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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又如何呢(3500珠加更)

    顾君励还是派人偷偷过去打探了一番,果然有个小厮模样的人,每天下午四点一刻都会准

    时来这家成衣店送货。那人偷偷从那小厮的货车上顺走了一匹布料,回来裁开一看,那布料每

    一层里都缝上了火药。

    这么多火药偷偷摸摸的运进城里,要说没什么图谋,鬼都不会信。上海近期最受瞩目的当

    属一个月之后的外务会议,若真如顾清仪所言,暴徒要在这次公开会议上刺杀总统,绝对最好

    的一次机会。

    这次会议已经定好了时间地点,电报也已发到欧洲,不可能再更改。如今唯有立刻采取行

    动,立刻制服暴徒才能保证会议的正常召开。

    顾君励很快便组织人员召开紧急会议,就本次发现展开调查,联合警署,甚至是上海驻

    军,对窝点进行了抓捕围剿。

    抓捕工作干净利落,将店里所有人员连同来送货的小厮一起拿下,连夜进行审讯。这些人

    经过审讯,还吐露了其他两个窝点,报告当晚便程到了顾君励的案台上。

    他看了一遍,递给了旁边的顾清仪:“看看,还有无遗漏。”

    顾清仪接过报告仔细看了一遍,皱着眉摇摇头:“至少还差两处,九江里的一处李姓民

    宅,还有太平弄的一处戏院,而且这个地方他故意说错了。”

    她指着报告对顾君励说:“太和村130弄和154弄,这两户人家都姓王,门前都有一只石

    狮子,但一家在左,一家在右,那家狮子在右的130弄才是暴徒真正的窝点,他们却故意说了

    另一户人家。”

    高秘书在一旁听得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位坐在司长身边的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还

    有这种本事。

    顾君励把报告拿过来递给高秘书,沉声说道:“都听到了?还不赶紧下去继续查?”

    高秘书接过报告,一脸膜拜的看了顾清仪一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累了吧,先睡会吧。”顾君励有些心疼的摩挲着她眼下的青黑,她这几日一直来办事处

    跟着他一起查这件事,夜里也睡不好,憔悴了不少。

    “我不累,睡不着。”顾清仪摇了摇头,她现在精神高度紧张,一日没将那些匪徒清干

    净,她就一日睡不好觉。这样陪着他,反倒觉得安心了不少。

    “…我困了,那阿暖陪我睡一下好不好?”顾君励也不待她回答,将她从位子上拉起来,

    一路抱到了角落的一张小小的架子床上,这是放在办公室里供顾君励熬夜时休息用的。

    小小的架子床哪里躺得下两个人,顾清仪想起来,却被他一把拉回来,躺回他身上,有力

    的手臂紧紧的圈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他抬起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低声说道:“睡吧,一会还有好多事要忙…”

    顾清仪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他的怀抱温暖又安心,顾清仪觉

    得自己好像真的困了,数着他的心跳慢慢闭上了眼睛…

    顾君励却是一直没合眼,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大手在她背上轻拍。

    说实话这几天的顾清仪让他惊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她没说,他也不想去

    问。

    他这几天闲暇时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大半年前,她忽然突然与自己亲近起来,当时虽然觉

    得有些奇怪,但更多的却是被她主动带来的惊喜所淹没,如今想来她那时便不太一样了。

    但无论她经历了什么,她依然是那个阿暖。勇敢又坚毅,倔强又可人,所以她愿意说他便

    听,她不想说他也不会去追问。无论如何,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还依然愿意爱他,他知道与

    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

    骗子

    “这是去哪”顾清仪看见他拐了个弯,车子开到了另一个方向,奇怪的问道。会议就快要开始了,他现在还要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顾君励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今天他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装,头发也用发蜡梳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成熟稳重。

    车子没开多久便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住了,有小厮过来帮忙开门。顾君励解开安全带,下车帮她打开车门。

    顾清仪犹豫了阵,不知道时间都这么赶了他还拐到这边来是要干嘛, 时有些不知所措。

    “来吧,带你上去看个东西,很快的,一会我们一起过去。答应你的哥哥都记着。”顾君励手伸到她面前,低头微笑着安慰她。

    顾清仪听他这么说也放下了心,牵着他的手下了车。

    早前顾君励不想带她过来参加这个外务会议,但顾清仪总是不放心,虽说那些暴徒已经全被抓获了,但是她还是担心会有漏网之鱼,会在这次会议上继续闹事。

    顾君励见她坚持,犹豫了片刻,大概是不想她太担心最后还是答应了带她过来。

    眼下会场快到了,他却忽然改了道,顾清仪不免心里打

    ρ ¤ 18.ū∽

    鼓,怕他中途反悔。不过他一向是个重诺守信的人,既然答应了,当不会反悔才是。

    顾君励带她上了三楼,在一间套房门前停下,旁边的服务生帮他们打开的房门。

    屋里很大,有好几间房间,他牵着她往靠左侧的一间屋子走去,门一打开,顾清仪眼前一亮。

    房间里摆满了鲜花和蛋糕,床上摆着一套华丽的礼服,镶着小碎砖,在夕阳映照下闪着光。

    “…这是…干嘛?”顾清仪眨了眨眼睛,看向身旁的顾君励。

    “喜欢吗?”顾君励转过身面对她。

    “…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让顾清仪突然有些心慌,竟隐隐羞涩了起来,她很快避过眼睛没敢再与他直视。

    “阿暖生日快到了,希望往后的日子里你能一直幸福快乐。”

    顾清仪猛的抬起头看他,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要突然在这个时候给她过生日?

    正想问,顾君励捏着她的脸颊笑了笑:“好啦,只是觉得阿暖今年的生日很特殊,要多过几次才成。这次有些赶,下次哥哥一定给你补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好吗?”

    笑罢他指着床上那套礼服对她说:“你把那套衣服换上,一会穿那套过去。我去外头等你,快些换,时间来不及了。”说完他低下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便转身出去了。

    顾清仪呆愣着站了一会,被顾君励搞得有些懵。她扭头看着床上摆着的那套礼服,在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撇了撇嘴。

    给她挑了礼服也不提前说,害她今早挑了半天。

    顾清仪衣服换得很快,她在镜子前照了照,顾君励挑的衣服真的很衬她的气质,淡蓝色的百褶裙,显出她腰窄腿长的特点。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璀璨的银光,好似广袤无际的银河被装点其上。

    顾清仪满意的点了点头,换上鞋子往门口走去,想打开门,门把却似被卡住了,她皱了皱眉,两只手握住用力使劲,还是扭不开。

    她终于觉得不太对劲了,猛的拍门喊他:“哥哥?哥哥你在外面吗?”

    屋子外头静悄悄的,连个回应都没有,顾清仪慌了神,她衣服没换多久啊。

    “哥哥?哥哥?…顾君励!顾君励你给我开门!”她用力的拍门,门被拍的砰砰响,手都拍肿了,但她却毫不在意。

    “顾君励!你这个骗子!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再也不会!”她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切斯底里,声音开始变得尖利而嘶哑。

    “…哥哥…哥哥…求求你…别丢下我…别丢下阿暖一个人…”她像是个陷入了癫狂的女人,时而怒吼着骂他,时而哭泣着求他,但屋外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痛楚

    “你说过要带我一 起去的, 你答应我的!顾君励,你这个骗子!”

    顾君励站在门外,一只手撑在门板上,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不住他眼底翻涌的痛楚。耳边是她的怒吼与哀求,手心里能感受到她敲击、板的震动,每一下都好像击打在他心上,疼痛难忍。

    他确实不想带她一同过去。如果命运的车轮不可扭转,他不想让她跟过去一同受苦。

    但顾清仪很坚持,她 向是个行动派,就算他拒绝,她也一 定会想办法自己过去。看着她坚毅的眼神,他不得不口头上答应她。

    他僵着身子在[ ]前站了半晌,夕阳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老长,寂寥而萧瑟。

    顾君励长吸了口气,转身离开。他打开套房的大门,外头还站着那个服务生。门一开,屋里女人哭泣的声音传了出来,让那个服务生有些不知所措。

    “一 会你进去,告诉她桌_上有水如果我十二点前没回来,去顾宅找人,带她回去。”他递给服务生一块大洋,转身下了楼。

    顾清仪在屋里转了一圈,阳台被一扇铁栅门给锁住了,屋里根本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能把门撬开。

    她只能回到门边,抱希望于外头的人,希望顾君励还没走。

    “哥哥…求求你放我出…”

    “小姐,那位先生已经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进来,顾清仪愣了神,想起是方才给他们开门的服务生。

    “他什么时候走的?你快把门打开,放我出去!”顾清仪握着门把用力的拉扯,但厚实的门板纹丝不动。

    “他已经走了有一会了…那位先生说他很快就回来,桌上有水您先润润嗓子,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他会回来接您的…”

    顾清仪往身后的桌子望去,果然有一大壶水,他是早就设计好了要把自己困在这里!

    “你快把我放出去,小哥,我有急事!”顾清仪急切的说道。但门外似乎没了人,无论她怎么说,屋外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屋里头暗沉沉的,她蹲坐在门后无声的落泪。

    他必然也是没有把握,心里没底才不愿意带她同去的。顾清仪心里又焦灼又恐惧,她想起上一世听到他噩耗的那一天。

    英国还是一样连绵不断的阴雨天,空气里都是刺骨的寒意和令人烦闷的濡湿感。她在电话房里接到了刘叔打来的电话,语焉不详,却很急迫,要她赶紧回上海。

    “是出什么事了吗?”她问。

    “小姐,您快回来吧,老爷病倒了,家里没一个主事的人,唉…”刘叔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最后一声叹息不知为何,让她的心颤了颤。

    “爸爸怎么忽然病了,哥哥呢?”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少爷…没了…”

    屋外依旧是阴雨绵绵,她却觉得方才似乎闪过一片惊雷,炸在她头上。

    什么叫“少爷没了”?她一时头脑空白,分析不出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啊?哥哥怎么了?”她还记得几个月前与他通过电话,那时他还说过阵子会来英国找她。

    “您回来就知道了,快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