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战如虹（2）
1937年12月8日，日军第116师团、16师团、6师团、114师团突破外围国军防线，与城垣城郊部队展开激烈战斗。刚刚进攻教导总队的，就是第16师团的先头部队。 张炜清点了下伤亡，经过刚才的战斗，一排有八人负伤，一人阵亡，其中有两个重伤，已经用担架抬走了。 一排的战斗力损失还算是不大，阵地前倒下的日军尸体大概有十多具。从交换比上说倒是不赖，但一旦日军真正的攻击开始，恐怕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一排长，你们伤亡怎么样?”连长吴忠关切的问道。 “连长，伤亡不大，负伤八个，配给我们的重机枪班被弹片打死一个” “二排怎么样?”张炜问道。 吴忠摇了摇头：“邱伟那边不太好啊，有发炮弹把轻机枪组给炸了，还死了个副班长。” “你们一排要照顾下二排，日本人的大队人马很快就要到了，听说雨花台那边的88师已经真打起来了。” 吴忠说得“真打起来”了，就是有正正经经的炮击和火力准备，而不是像刚才这群无头苍蝇的试探冲锋。 你好好准备吧，我去二排那边再看看。 “是，连长慢走”。 张炜叫上何坤，把三个班长和三个副班长叫了过来。 “你们都听好了，刚才只是一次试探性进攻，接下里可没这么容易，你们一定要约束好自己的兵，没有命令不许开火，工事要挖牢，下面要对付的，那就是山炮野炮甚至是加农炮了，都听明白没有?” 班长们离开后，张炜把部队带进了藏兵洞，刚才的血战也是一种良药，多数人的脸上已经没有起初的恐慌和畏惧。 藏兵洞里只有低沉的交谈声和鼾声，张炜也闭上眼睛，未来几天，恐怕再也没有合眼的机会了。 16师团初战失败，但这在皇军眼里，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挫折而已。教导总队三团正面之敌为16师团的33联队。 随着16师团主力的到来，越来越多的火炮集结在紫金山与中山陵附近。 师团的三八式野炮，联队直辖的四一式75毫米山炮，加强的独立重炮兵联队也正在赶来，那可是八九式150毫米加农炮。 16师团的军官们相信，用不上两轮射击，敌军就会化为灰烬，就会像例行公事搬溃散，哪怕敌军是最精锐的教导总队。 从第一次进攻到现在，整整四个小时，日军都没有任何动静，坐在藏兵洞里的张炜没有了任何睡意，准备时间越长，那么敌军的攻势就会越猛。 下午15时，中山陵正面，16师团第33联队的士兵们正做着攻击准备，担任中山陵东侧附近攻击任务的是第二大队，师团炮兵在距离一公里的地方放列整备，在他们看来，中国军队对他们的炮兵阵地没有任何的威胁，36门三八式野炮按照操典标准的放列于发射阵地上。 炮兵们将一发发炮弹和药筒堆积在炮旁，中国军队的实力和寒冬的季节还不足以让他们担心殉爆。 第一线的步兵联队和大队的准备工作也大体完成，联队炮中队的四一式75山炮和速射炮中队的94式37速射炮已经推进到第一线。师团长谷寿夫中将坐镇于师团临时指挥部，正听取参谋们的报告。 “师团长阁下，根据之前的试探性攻击和之前捕获的俘虏供述，我师团正面之敌为教导总队所部，该部之前在上海与我军有过短暂交战，其损失不大。” “该部队军官全为中央军校之毕业生，士兵中有相当多的士官，装备较好，有身管火炮，布防于中山陵和紫金山一带，敌军总数近三万人。” 谷寿夫看了看身边的旅团长牛岛满，“牛岛君，支那的首都可真美啊。” “准备进攻吧，让对面那群乌合之众看看大日本皇军的武威，看看奈良师团的虎威。” 下午16时，中山陵与紫金山成为了一片火海，猛烈的火力准备使教导总队的官兵们根本抬不起头来。 张炜张大嘴巴，忍受着来自炮弹的震颤与冲击。 “所有人都注意了，不要慌。握紧枪，张大嘴巴，别被震聋了。” 阵地上一片火海，友邻营的碉堡被一发炮弹直接打中，直接被炸掉了四分之一。 75毫米的山野炮弹在教导总队的防区奏响了一首死亡之歌，张炜估计留在阵地上的观察哨已经凶多吉少了，战争，就是杀与被杀。 炮击渐渐停止，阵地上一片死寂，张炜拍掉了身上的泥土，举着七九步枪起身，三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弟兄们，鬼子马上就要进攻了，你们也都明白和上次不一样，”“丑话说在前，谁敢怯阵，别怪我张某人不客气，同样，我要是犯怂，你们谁都可以对我不客气。全体都有，准备战斗!” 三十多人很快冲出了藏兵洞，进入了早就预定好的阵地，阵地前布设的铁丝网和鹿砦被炸的七零八落，还好工事和掩体挖的坚固，受损不大。 远处出现了几个小黑点、然后是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张炜透过望远镜，看见了那一双双狰狞的面孔，在下士官的组织下，有条不紊的展开对象，轻重机枪掷弹筒分工明确。 整个三团、整个教导总队的阵地前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日军。 一发发炮弹飞驰而来，直接打在了山坡上，平直的弹道表明了它是联队直辖的山炮和大队直辖的九二步炮。 山坡上未抬走得日军尸体被炸的稀碎，烂肉和内脏落在了阵地上，引得官兵们一阵作呕，张炜从钢盔上拉下了一段直肠。 他忍住恶心的味道，叫来了何坤，何坤捂着鼻子问道：“排长咋了?” “告诉弟兄们，做好拼刺刀的准备”，“这下光靠枪炮是够呛能挡住了，快去。” 何坤应了一声，便沿着掩体通知了下去。 400米，日军的九二步炮开始掩护射击。200米，九二重机枪开始喷吐火舌，150米，掷弹筒组开始发射。 板载！ 一个个身高不足1米65的士兵端着一米多长的三八大盖，咆哮着向教导总队的阵地开始了冲锋！ 张炜端起了七九步枪，瞄准了冲在最前头的一个鬼子，扣动扳机，子弹出膛，穿过了鬼子头顶的90钢盔，一击致命！ 张炜的枪声就是开火的信号，全排枪声大作，向着敌军喷吐着火舌。 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