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五虎进洛阳
云浩绝对将齐国远他们称作山贼似乎有些不对,因为云浩发现这些家伙基本上没有占山为王的。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些家伙,游击队似乎更加适合。绝对是隐藏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每到一处都有根据地。 齐国远和王伯当见到秦琼,三个好基友兴奋难耐。一群山贼立刻就成了官军的朋友,除了李家的杀才还在暗中戒备。其他的人迅速打成一片,一群人来到一处庄子里安营扎寨。 云浩发觉庄子上的人对这些山贼很友好,不断有山贼出入到各家各院。有些女眷还给山贼掸身上的尘土,表情暧昧得一塌糊涂。更有些孩子抱着山贼的大腿叫爹爹,这他娘的分明就是一个贼窝儿! 那些豺狼一样的山贼,几乎在一瞬间变身成为好父亲好老爹。即便的面目最凶悍的家伙,现在也带着最温柔的笑。 最大的院子自然属于土匪头子,三进三重的大院子。正中一间大厅,正中间放置着巨大的火盆。两边还有十几个小火盆,整个屋子熏得暖烘烘的,却不怎么能够闻到碳气。这让云浩非常吃惊,细看之下这才发现。这些碳都是银炭,烧红了之后便覆盖上一层沙子。 沙子烧热自然没有炭火气,除了中间那个巨大的炭火盆之外,其他的炭火盆都是这么干。我的个老天,这些山贼可真会享受。银炭那东西两贯钱一担,李渊身为国公也没说这么霍霍。这帮家伙就敢这么点,云浩对山贼的土豪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秦大哥,来请上首坐。”王伯当当仁不让的将秦琼让到了上首。身份尊贵的柴绍被安排在了秦琼下首,很明显国公府的名头对这些山贼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 一番谦让之后,呃……事实上只有柴绍一个人谦让。大家分宾主落座,齐国远吩咐一声开席。便有喽啰开始上菜! 山贼的酒宴从来都不是以精致为目的,齐国远的个人追求是粗犷豪放,充满了浓浓的西域风情。一尺长的大鲤鱼,整个的煮羊腿。还有一只被烤的金黄的肥羊,上面洒满了各种香料。这年月香料就不是调味品,那他娘的是金子。论起价值来,糊满了香料的肥羊,和抹了一层金粉区别不大。 当巨大的猪头端上来的时候,酒宴立刻就进入了高潮。齐国远带着山贼们轮番敬酒,大有将柴绍和秦琼灌趴下的趋势。却不知道,已经喝惯了高浓度蒸酒的柴绍和秦琼。对这种低度数的玩意几乎免疫,酒到杯干豪迈得一塌糊涂。连干了十几碗,居然面不改色。 云浩仔细观察着这些山贼的酒宴,鸡鸭鱼肉蛋似乎都全了。肥羊肥猪也有,似乎唯独缺了牛肉。看起来对待牛这一问题上,山贼们难得的成为了守法公民。 心里正在想着,忽然见到一个小喽啰端着一个硕大的铜盆进来。里面热气腾腾,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刚刚靠近,云浩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儿。刚刚还夸这些家伙守法,他娘的这不是牛肉是个啥。 “秦大哥,您尝尝平日里这东西可是吃不到。碰巧庄子上刚刚死了一头牛,尝尝!”齐国远说话的时候,直吸溜口水。也就是秦琼在这里,不然第一筷子肯定是他来捞。 “呵呵!秦大哥,这小子说的没错。您今天有口福,这牛肉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吃得到的。”王伯当在一旁帮腔,这庄子是齐国远的。他只不过来这里过年而已,算起来他也算是客人。 本来就在年里,猪羊这些东西家家户户都有一些。贫苦百姓可能生活困苦,但这些山贼绝对不在贫苦百姓的行列当中。别看大隋朝表面上太平无事,长安洛阳勋贵家里过年,只能用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来形容。可实际上,绿林道已经横行于这个帝国的肌体上。 以单雄信为首的绿林道,如今已经渐渐成了气候。好像王伯当齐国远这样的人,当地的官府根本不敢去抓。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只希望这些家伙不在自己地头闹事就好。 秦琼以前是做捕头的,对这样的事情最是了解。别说这些家伙敢杀牛,就算是杀人也是小菜一碟。 齐国远和王伯当让秦琼先吃,却见到秦琼和柴绍面色古怪。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又齐齐看向云浩。 “秦大哥,柴大官人您二位这是……!” “牛肉虽然不是什么时候都吃得到,但跟着这小子,这些天却是没少吃。”秦琼一指云浩笑吟吟的道。 “这小子有胆子杀牛?”王伯当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云浩,这小子比起在二贤庄时胖了些。不过那黑色的眸子,似乎也更加灵动。原本就是个泥鳅一样的人,现在不知道进化成了什么。居然敢在李渊治下的晋阳杀牛,这可是一桩大罪。 “小子只敢杀牛,您几位可是敢杀人的。跟您几位比起来,小子就算是良善之辈。”云浩先捞了一筷子牛肉,这清炖牛肉只是放了些盐。云浩觉得,远比那只糊满了香料的羊要好吃。 “哼!你小子这才几岁,若是长大了就是一个祸害。”齐国远对于云浩,那是怨念慎重。色狼的名头,现在还难以洗脱。那些妇人见到齐国远,都躲得远远的。恨得齐国远,很有一种拖回家糟蹋的冲动。 “哈哈!不说这小子了,吃肉吃肉!”秦琼知道云浩小心眼儿,自己说他可能没什么。可若是齐国远或者王伯当说他两句,弄不好就会被这孩子怀恨在心。 “这大过年的,你们不在家过年怎么还出去做生意?”秦琼尝了一块牛肉,觉得比起云浩的牛肉干味道差得远。尝了一筷子便放下,旁边的柴绍也是如此。 “别提了,上个月有兄弟去洛阳办事。结果在洛阳失了手,单二员外请托了人去赎买。黑了心的屈突通,开出了一千贯钱的价码。他娘的,为了兄弟只能捏鼻子认了。可这钱款太多,山寨没了这些银钱,家底也空了。 前些天说是来了一票肥羊,我与国远兄弟商议了一下。便想劫了这一票,弥补一下山寨的亏空。却不料想,居然劫了秦大哥和柴大官人。哈哈!”虽然抢劫没有成功,但齐国远脸上依旧是笑吟吟。 拦路抢劫这一行,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暴利行业。事实上,一千贯钱齐国远并不怎么在意。可大过年的没钱给兄弟们化用,这也不是个办法。听说有肥羊过境,这才点齐人马下山打劫。 听到屈突通的名字,柴绍明显愣了一下。刚刚拿起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屈突通官拜右武侯车骑将军,乃是刺史屈突长卿之子。一向以刚直不阿闻名于朝堂,早年间任亲卫大都督时,曾奉皇命巡查陇西一带的皇家牧场,结果查出隐瞒不报军马近两万匹。圣人大怒,欲将太仆卿慕容悉达及一千五百多名管事的官员全部处斩。 屈突通于心不忍,便向圣人求情:“人命至重,人命至关重大,人死不能复生。陛下用最仁慈的政令抚育天下,难道容许因为牲畜财产而在一天之内杀戮一千五百人!臣斗胆敢以死请命!” 结果惹得龙颜大怒,圣人怒目圆睁叱骂屈突通。却不料想,屈突通此人竟然临危不惧。“臣情愿身受刀枪之苦,祈免千余官员死罪。” 圣人见屈突通如此坚决,便放弃了杀人的想法。自此,屈突通贤名在大隋勋贵圈子里,很是受人追捧。却没有料到,私底下居然还干这种勾当,真是人不可貌相,闻名不如见面。 别人或许还在骂屈突通心黑,可柴绍眼珠却在不停的打转。这倒是一个机会,或许能够利用一下。身为李渊的女婿,自然是处处要为李渊打算。不管怎样,他已经成为李氏家族的一员。成则王侯败则匪寇,一身的荣华富贵全系在李家这辆战车上。 “哦!人可赎买出来?”相对于柴绍,秦琼的心思要单纯得多。当捕快的时候,他自己就没少干这种事情。这样的世道,根本容不得你不捞些灰色收入。总不能过年过节,给上差送礼也由自己的俸禄里出吧! “人还没赎出来,现在正在过年。各个衙门里办事的人少,单二员外说过了年就差不多放出来。”齐国远叹了一口气,手下兄弟在牢里过年,他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秦大哥,你怎么成了校尉。原本,你不是济州府的捕快?”王伯当见到柴绍眼珠子乱转,便有意将话题岔开。 “哎……说来话长!那一日离开二贤庄……!”秦琼便将如何离开二贤庄,如何在住店的时候被当成劫匪。又如何殴伤人命被发配北平府,却不料想北平王妃就是自己的亲姑妈,加上后来与武魁比武之事一一说了个遍。 王伯当只是在接到单雄信书信里面知道过这事儿,却远没有秦琼这个当事人说得详细。听到秦琼如此说,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么说,秦大哥押送的就是北平府送给楚国公的寿礼?” “怎么,你想打寿礼的主意。你小子吃撑了?若是失了寿礼,秦大哥要如何向北平王交代。更何况,北平王还是秦大哥的亲姑丈。”齐国远被王伯当抽了一巴掌数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既然秦大哥要去洛阳,那咱们也跟着去洛阳如何。反正,如珪兄弟也要放出来。不若咱们兄弟是接他出来,我还听说正月十五洛阳城赛花灯。这庄子里虽然快活,却是憋闷得紧。不若咱们兄弟一同去洛阳耍乐耍乐,如何?” “嗯,不错。李如珪兄弟过完年就放出来,咱们正好去接他。这一路也和秦大哥柴大官人亲近亲近,顺便还能看正月十五的花灯。不错!不错!”王伯当几乎立刻便答应下来,脑袋点得好像小鸡啄米。 “秦大哥的意思……!” “我倒是无妨!柴大官人?你的意思呢?”秦琼看向柴绍道。 这里面论身份,自然是柴绍最为贵重。当初启程的时候,罗艺也吩咐秦琼遇事要多与柴绍商量。现在要带着几个山贼同路,秦琼当然要问问柴绍的意见。当过捕快的秦琼,可比齐国远懂事儿多了。 “两位兄弟要一同前往洛阳,那自然是好。”柴绍立刻就答应下来。唐国公府的贺礼,其实已经送到洛阳。跟这几个山贼同路,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之处。这一趟他来洛阳,一是以唐国公女婿的身份送贺礼。二便是考验一下云浩,这小子太过诡异,总是要小心试探一二才好。 “既然如此,某家这便去准备。明日一早,咱们便赶去洛阳。算算脚程,正月十五之前咱们一定能够赶到。”齐国远是个急脾气,听到柴绍答应下来。立刻就窜出去,让他的婆娘准备行李。他夫人还以为又来了大买卖,总是有意无意的将齐国远往铠甲架子边上领。明里暗里说了好几次,要不要全身披挂。 所有人的表情,云浩都看在眼里。这场酒局虽然热烈,但这些家伙的酒量明显干不过秦琼和柴绍。即便使用上了车轮大战,也奈何不了他二人分毫。 第二天一早,休息了一个晚上的军卒们开始收拾东西。别看北平府的那些杀才非常淡定,但昨天晚上他们几乎就没怎么睡着。精神高度紧张之下,眼睛眨一下也不敢丢失,那些装着礼物的大箱子。 一行人晓行夜宿,只要齐国远和王伯当在。队伍就不怕会被袭击,毕竟人家是大隋地下的控制者之一。。 “秦伯伯,我总感觉那里不对劲儿。” “小子,又怎么了。你小子的脑袋瓜要琢磨叔,谁就得倒霉。”秦琼没好气的抽了云浩一巴掌,这孩子总是疑神疑鬼的。 如是行进了第七天头上,一行人便进了洛阳城。巨大雄伟的城墙让云浩吓了一跳!那就是洛阳城?云浩指着好像一尊洪荒巨兽,矗立在那里张着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