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她的责任
时间不再流逝,或者说流逝于她又有什么意义。 她是他倾尽九州之力,救回来的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华丽人偶。即使他用再多的华服装点她,用再多的稀世珍宝来讨她的欢心,可她的眼瞳中依旧空洞。 他害怕她伤害自己,所以这地宫中的一切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可他夺走了她所有的希望。从孩子死的那天起,她就不再说话了。但这样不是于他而言更好,更像是个衣着华丽的人偶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对自己这个敌人露出这样孩童般的笑容,一点都不像是那个阴冷的帝王。那是一种幸福到沉醉的神情。 每当他与自己紧紧相连,没有防备的瞬间,她总会犹豫要不要这样做。直接咬破他的喉颈,或者是用发簪的前段刺进去。 这样一来,这地狱就能结束吧,杀掉这个男人,自己也刺破喉咙死掉就行。 但是她想要让他更痛苦,显然只杀了他是不够的。而之前和她一起共用身体的那个后世的自己,看起来比起自己更能给他致命的一击。 而她,乐于看到他更加痛苦! …… 林瑶玥先是一愣,现在对自己发出请求的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 “帮我一个忙,好吗?” 她的声音恳切而又伤痛。 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失去她的傲气与凛然,丢了它的灵魂。但林瑶玥听着她的请求,却仍是轻点了点头。 下一刻,前世自己的灵魂消散。 林瑶玥承载了自己不与她共用身体的这一年的记忆。但刹那间,淡墨色的瞳仁里,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也同时坚定了这场幻境,是单渊精心设计的阴谋。 既然下定了决心,她就等着那个阴冷帝王的再次到来。 熟悉的床笫间的欢愉,她望着他英硕的眉宇间带来的致命的诱惑。而很快,透骨的快感袭过脊梁。 淡墨色瞳仁的眼睑内侧划过雪白一片,毛孔全开。伴着快感,她雪白的娇躯上,热汗不住渗出。床单被抓地一片凌乱,僵硬的身体不住地微微痉挛着。 终于致命一击来了! 她答应了前世的那个自己。即便再残忍,也决不能让被他毁掉了宗庙的血脉与他这个仇人身上所流淌的鲜血结合。生下这样背负着罪孽的孩子。 腹内孕育的小生命,他也很快会察觉吧。必须要在这之前,结果了这一切。 林瑶玥最后抚在自己的肚子上,这样的小东西真是让人怜爱。明明这其实不是自己的躯体,但现下却能如此分明的感觉到腹中胎儿始若有若无,像是蝴蝶在扇翅般的颤抖。 所以前世的自己,即便如此的恨着他,却也不能彻底狠下心来杀了这个孩子,因此逃走了吗? 那这样看来,自己果然是个值得托付的阴狠毒辣的女人呢。 林瑶玥的朱唇上缓缓勾起了一丝极浅的笑容。而下一刻,紧搂住她莹白腰肢的男人,面对着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已经多久没有看见过她的脸上有一丝的神情。 无论他怎样对她,这一年以来,她都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华美人偶。他抱着她越紧,就越感觉她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慕容锦那双令林瑶玥熟悉的幽蓝色凤眸,炽热的眼神悲切的凝视着表情重新归于虚无的她。 看到慕容锦这样的视线,林瑶玥的心尖猛地颤抖。但是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她答应了前世的那个自己,不让这个背负着罪孽的孩子活下去! 就见映在那双深邃的幽蓝色瞳仁中的倾城佳人,缓缓地靠近与她共榻而眠的那个英俊的男子。纤细的手指温柔的扶住了他的头,旋即她倾身向前,用那绵软的樱唇缓缓的覆住了他的唇。 瞬间,林瑶玥感觉到唇瓣相接处,慕容锦精壮的身姿一僵。 但她仍是牙关紧咬,在他那冰冷的唇瓣上,微微地摩擦。终于,他不受控制地禁锢住了她的腰身,加深了他们间的这个吻。而林瑶玥此刻不禁了然一笑。这幼稚的献媚,对他任何时候都有效。 待这个足以将她身心都吞噬的吻结束之际,林瑶玥白皙如玉的容颜上,朱唇浅浅地勾起一笑,“能让我走出地宫看看吗?好久没有看到皎洁的月光了。” 闻言,慕容锦禁锢住她纤细的腰肢的臂弯,更紧了几分。却没有办法抗拒她清澈眼瞳中的渴望。 下一刻,那憔悴疲惫的俊容上缓缓勾起一抹宠溺的浅笑,“好!” 他温柔的将她抱起,带着一丝极浅温度的修长手指,珍重的一点点帮她穿好衣服。 不知是心在伤痛,亦或者是什么。林瑶玥此刻分明能感觉到这具不属于她的身躯内,腹中胎儿不安的在舒展着他的小手小脚。 林瑶玥不受控制的用手捂住了腹部,眼泪刹那间就要从她美丽的淡墨色瞳仁中流出。 而下一刻,慕容锦似是感觉到她的不安,深邃的幽蓝色凤眸中带着打量,磁性魅惑的嗓音缓缓脱口,“是着凉了吗?朕唤御医过来。” “不——”林瑶玥赶忙上前一步拉住了慕容锦的手,而另一只手,握得极紧。就像是那个亡国的帝姬,并没有彻底放弃她的身体一般。 此刻,她感觉到自己失了一国帝姬的尊严,失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傲骨,就像是他养的一只家畜一般。在他的身下苟延残喘! 那被他一剑封喉的父皇,那代替她从城楼上跳下来的母后。那现下看似壮丽华美宫殿上曾染上的殷红鲜血,那一直悉心呵护着她的夫君! 以及她与她挚爱的男人所生下来的唯一骨血! 刹那间,就好似雷电自她那单薄的身躯中一闪而过。 旋即,就见她咬紧牙关,但那精致的玉颜上却是清淡如云的模样,“不是,我只是太长时间没有起身离开这儿了。” 闻言,慕容锦那英俊的眉宇间,一丝痛苦的神情划过。 就像是她预想当中一样,他对她放松了警惕。在这皎洁的月光之下,他靠在蓝楹花树下,而她枕在他的腿上,是一片安谧祥和。 而她,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