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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转过身,背对着对方,手指攥紧了被子。 这人前世救了他一命,又亲手杀了他。 千年了,他以为时间已经洗去他所有的执念,此刻却发现,哪怕时过境迁,毒酒入腹后搅得支离破碎的痛苦在记忆深处一遍遍重演。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头又疼起来。 冷汗浸湿了他的睡衣,不知不觉间意识陷入昏沉。 - 万籁俱寂,只有钟表规律的嘀嗒着,不知不觉间时间到了凌晨。 室内温度不知不觉间降了下来,床头柜上蒙上一层白霜。 触感灯突兀地闪了闪,显得有些诡异。 婚床上,青年无知无觉地睡着。 一道常人看不见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床畔,没有影子。 伫立许久,他颤着手一点点抚上青年的睡脸,珍而重之仿佛对待易碎的梦,又渴望他的温度又害怕他被自己碰碎。 手指拂过祁容清雅的眉、迤逦的眼,捏着他鬓角的发,而后覆在他微微突起的喉结上,粗糙的指尖一点点捻着,皮肤表面缓缓浮现出一抹薄红…… 祁容在睡梦中蹙起眉,无意识地挣扎着。 他逃避样皱眉侧头,想要阻拦对方的扰人。 但是发丝散开,却无意中露出白嫩的耳垂,那耳垂中央好像女孩子的耳洞一样,点了一颗红痣。 那看不见的东西好像被吸引了注意力,力度略重地捏了捏那枚红痣,祁容终于不耐烦了,烦躁地扬起手臂,下一刻却又被软软地压下去。 被褥上,从床畔一侧开始,出现一丝丝诡异的皱褶,月光入内,那道透明的身影爬上来将他揽在怀里。 青年领口处,一枚黯淡的白玉葫芦掉出来,红绳凭空转着,被那人把玩,锁骨上,那颗红痣周围也被揉红了些许。 可惜祁容刚重生,灵魂还不稳定,不能入梦。 男人隐忍又遗憾的呼吸声仿佛掺着冰凉的碎冰粒,在室内飘了飘散去。 只是,祁容耳垂和锁骨上的两颗红痣越发红了。 墙上的囍字在黑夜中染上了黑色,熄灭的喜烛挂上一抹森森白光。 森白烛光映照下,两个长相一样的身影将青年圈在中心,仿佛围成一个与世独立的圈。 * 第二日醒来,祁容感觉身上乏的很,活动活动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可能是灵魂与身体还没有匹配完美吧,他迟疑地想着。 秦家的医生到了,一翻检查后,医生对秦家几人摇摇头,秦君晏的情况暂时没有起色。 秦母雍容的眉宇间不禁浮上一抹失望之意。 祁容跟着瞧了瞧秦君晏的情况,没有开天眼,他也瞧不出有什么问题,一直沉默着。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好似真心诚意的哀叹声。 走了面子过场,其他人都散了,屋内只留下秦母和祁容两个人。 秦母笑了下,拉着祁容坐下,笑容里依稀可见她年轻时的风华。 “小容啊,不用拘束,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说完,她眉眼温和地拍拍祁容的肩膀。 “我知道,昨天是委屈你了,有什么想要的、想玩的都跟我说。” 二十刚出头的青年在秦母眼中跟孩子一样,长得又俊,还是她儿子的另一半,秦母越看越喜欢,不自觉亲近他。 “下午跟我去外面逛街怎么样?” “额,阿姨……” “叫妈。” 祁容顿了顿,说:“妈,我得回家一趟,这些天事情有些多,我家的法器店许久不开门了,我得回去看看。还有,我最近请假有点多,要回学校找导员销假。” “学校?”秦母愣了下,认真打量祁容。 晨光中,祁容眉眼温和清雅,但是那带着点肥膘的脸蛋又添了丝稚嫩和青涩。 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孩子啊,秦母心中一软,差点想拿块糖哄哄他。 “是我大意了,君晏毕业许多年,要是让他知道我做主给他娶了你,想必要怨我误你。” 秦母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眼角的鱼尾纹都落寞了许多。 “没有的事,如果不是妈做主替我还了家里三百万的债务,我现在都不知道会在做什么。”祁容安慰道。 秦母道了声“好孩子”,拍着祁容的手说:“不说这个,你现在在哪里上学啊?” “就在容山脚下,容山艺术学院。” “诶,那倒是离家很近。小容学什么专业?” “民乐,主修古琴。” “古琴啊,很难吧……” “不难。” “那,大学是不是要住宿啊,你还回家吗?” 这刚结婚,如果小容就回学校住,虽然君晏昏迷着,总让人心里不踏实,感觉像是让晏晏独守空房似的。秦母心中担忧。 祁容微微笑道:“我走读,每天都会回家的。中午有事可能在外面休息,不来回折腾。” 秦母闻言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身旁的窗帘在祁容的话落下后突然凭空荡漾起来,透着一股雀跃劲。 第二章 法器店 法器店所在的风水街在容山市西。 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祁容踩着平整的青石路,内心不由升起一股归属感,相较于越来越高和先进的高楼大厦,还是这样古色古香的建筑更让他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