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她现在就越想越觉得谢慕泽就是喜欢她，她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想控制住这种感觉，但是很遗憾，她控制不住。 想到最后，乔若烟一拉被子，把自己连头也盖了起来骂自己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在心里告诫自己，不管谢慕泽喜不喜欢她，这个人都太危险了，不能靠近。 而梁桂芬老两口的房间里，两人也在说话。 梁桂芬披着间衣服靠在墙上，也不睡觉，就这么傻呆呆坐着不知道想啥。 乔民安累了一天了，想睡觉，但是梁桂芬这么坐着弄得他也说不好，就问：“老婆子你干啥呢？该睡觉了，明儿还下地呢。” 梁桂芬听见他喊，转过头来突然蹦出一句：“你先别睡，你跟我说说，你觉得谢慕泽那小伙子怎么样？” 乔民安：“挺好的啊，咋了？” 梁桂芬恨铁不成钢的看他，自己这老头，啥都好，就是有点木。 “你说我把烟儿配给他咋样？” 乔民安的睡意瞬间消退：“你说啥？谁？谢慕泽？” 梁桂芬：“你觉得咋样？” 乔民安震惊过后，开始思索：“干活儿是挺拼的，比好些村里的小伙子可能干多了，是个能吃苦的。” 梁桂芬笑出皱纹：“是啊，长的好，还是高中生，马上又要考大学了，他家又是大城市的，关键是他还救过烟儿，人品也不错……” “你说说，这么好的小伙子，配我们烟儿是不是刚好？” 乔民安被她说的心动极了，但还保持理智：“闺女都说了，人家就是把她当成妹妹。” 梁桂芬：“谁家小子闺女结婚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了，我可不相信那小子真不喜欢咱闺女，你咱闺女长的多俊啊。” “那人家要回城的，你不怕那小子一去不回了，你是忘了村头儿那王金兰了？当初和知青结婚，那知青拼了个回城名额，还说回去就把媳妇儿接过去，现在呢？人影儿都见不着。” 梁桂芬：“要不我怎么会说谢慕泽那小子人品好？你看他救了烟儿都没要任何感谢，也没说要你给他弄个回城名额啥的，这还不能说明人家人品好吗？” 乔民安：“那也不行，哪有我们女方主动的？他要真对烟儿有意思，就会自己来提亲，我们主动上赶着，像什么话？” 梁桂芬一想也是，可是要是因为这么点小问题，就错过了这么个好女婿，那梁桂芬能呕一辈子！ 她道：“这样，我明天跟老二说一声，让他在跟谢慕泽复习的时候提一提，就说我们家要给烟儿定亲了，如果他真有心，他就会来提亲，要是他没那个心思，我们也就当没这回事儿，你看咋样？” 乔民安想了想：“行，就这么办。” 老两口商量完，相继睡去。 第二天梁桂芬就把这事儿跟乔奕钦说了，乔奕钦听了也觉得可行。 这一家子，都觉得自家妹妹/女儿是天仙，平常人都配不上她，就连谢慕泽，他们都觉得勉勉强强能配上乔若烟。 乔奕钦眼看着妹妹越来越懂事，也越发疼爱她，想给她找个好归宿，所以对做红娘这事儿挺上心。 这天谢慕泽又来找他讨论难题，两人讨论争执了许久，谁也说服不了谁，都觉得自己的思路是对的。 讨论到最后，干脆也不讨论了，谢慕泽对乔奕钦说：“奕钦同志，你可真够轴的，就跟小乔差不多，怪不得是亲兄妹。” 乔奕钦听他又提起自家小妹，把握更大了，看他的眼神也从看朋友变得挑剔。 但此时良机难寻，刚好谢慕泽提起了乔若烟，他就道：“我小妹是挺轴，我妈这两天不是在想给她定亲吗？她非不同意，都跟我妈闹好几天别扭了。” 谢慕泽身体一僵，乔家要给小乔定亲了？ 心脏开始一阵一阵的隐痛，但他忍住了，面上丝毫不露，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我妈说是她娘家那边儿的亲戚，县里的，所以村里没人知道。”他用书指指谢慕泽，“你可不准说出去啊，现在还没定呢，要是传出去最后没成，别人又该说长道短了。” 谢慕泽一听乔奕钦的口气，就知道这次恐怕是来真的，梁桂芬应该很满意那人，不然乔奕钦也不会跟他说这个。 他开始慌了，小乔要嫁人了？ 可是她不是说她不想结婚，能说服家里人的吗？ 怎么听谢慕泽的口气就跟要定下来似得？ 谢慕泽刚从失恋的阴影中振作一些，一心复习，平时看都不敢去看乔若烟，就怕看了会越陷越深。 可是此刻他却听见乔奕钦说她要定亲了。 他浑身都开始散发出恐慌的气息，只要想到心上人会嫁给别人，成为别人的妻子，和别人生儿育女、琴瑟和鸣…… 谢慕泽觉得他要炸了！ 他在这一瞬间心头升起无数的暴虐，他想杀了那个能拥有小乔的人！ 乔奕钦眼看他浑身开始散发低气压，平时掩饰得清风朗月的人，此时气势强得吓了他好大一跳。 好了，乔奕钦彻底确定了。 这厮果然喜欢他妹妹。 因为他以前还没和姜宝结婚的时候，只要想到宝儿会和别人在一起，他也一个德行…… 谢慕泽沙哑着嗓子，压抑着愤怒和恐慌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这种事还是得看小乔的意思，要是她不愿意，伯母逼她也没用。” 乔奕钦故作随意继续道：“小乔虽然不愿意，但女孩子嘛，总归是要嫁人的，这次这个不满意，下次我妈还能给她找一个，她总会遇到满意的。”他紧紧盯着谢慕泽，“再说我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要是一直不结婚，别人会闲话的。” 谢慕泽：“小乔怎么说？” 乔奕钦：“我妹？我妹说她不喜欢那人，等遇到喜欢的再定亲。” 谢慕泽听到这话时心一松，跟着又是一紧。 现阶段乔若烟肯定是在拖，等拖不下去了才会跟家里说不想嫁人的事。 他和乔若烟相处这段时间以来，也了解这个姑娘，看上去淡然温柔，其实主意最大，最不能接受别人的摆布。 这句话也让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乔若烟现阶段不想嫁人不假，可是将来呢？ 万一像她说的，她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 那么结婚几乎是必然！ 谢慕泽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痛苦的让他想把那颗沾染了无用情爱的心剜出来丢掉，这样大概就不会痛了。 乔奕钦似乎还嫌不够，继续刺.激他：“不过我觉得我妹这次估计争不过我妈，你不知道我妈有多专横，当初我大姐就是不喜欢我姐夫，还不是让我妈强迫着嫁了？” “这次我妈看中的是她娘家亲戚，还是县里的，我估计我妈会逼我妹嫁过去。” 谢慕泽心如刀绞，低声怒喝：“别说了！乔奕钦！你妹妹是人，不是商品，她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人格，她不愿意，你们凭什么帮她做决定？！” “你居然还用这种无所谓的口气说出这种话，你要是是个男人，就不会任凭你妈把你姐和你妹随便嫁出去！” 乔奕钦被他吼的一愣，不知怎么的也有些羞愧，乔若烟被逼嫁人这事儿是假的，可是大姐却是真的。 他当时在学校念书，也没太关注这件事，等他知道时，大姐已经定亲准备结婚了。 他阻止了，也没你能拗过他妈，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每次见到大姐，他都心虚，不敢和大姐搭话，怕她怪自己。 谢慕泽说的没错，他乔奕钦确实不是个男人。 “谢慕泽同志，你说的对，我不能阻止我妈，我是个懦夫。” 他道：“我当初没能帮我大姐，我一直很后悔，所以我希望我妹妹不要走上我大姐的老路。” “可是我能阻止我妈一次，如果烟儿一直遇不到喜欢的人，我总不能一直阻止我妈吧？我也希望她能嫁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所以我才来跟你说，你脑子灵活，想让你帮我出个主意。” 都被说的羞愧无比了，乔奕钦还记着他的目的，愣是把话圆了了回来，一半真心一半假意的对谢慕泽说了这番话。 谢慕泽能有什么办法？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心爱的人出生在这种家庭，早晚要被逼嫁人，他能有什么办法？ 此刻他也只能干巴巴的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办法。” 他其实有办法的，他可以利用乔家人对他的好感，利用乔奕钦对他的认同。 去乔家提亲，让他们把小乔嫁给自己。 至少自己对外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很完美，家世、相貌、人品、才干…… 他敢说他谢慕泽在这个小地方，绝对是最拔尖的一批青年才俊。 看看村里那些总是看着他脸红的姑娘和知青点的女知青，他那么敏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自己？ 可是实际上呢？ 他谢慕泽深陷泥潭，也许在他小的时候是天之骄子，可是父亲身陷囹圄不知所踪，偌大家业被查的查、封的封。 自己也是偷偷摸摸千辛万苦转了不知多少次才转到了这个地方来插队做知青稳定了下来，这么多年的奔波就是为了能够躲过那场灾难。 如果乔若烟嫁给了他，一旦有一天事情爆出来，他就会害了乔若烟。 更何况乔若烟之前跟他说过，不想结婚，不想嫁人。 他前脚刚说过支持她，要是后脚就去提亲，乔若烟该怎么看她？ 所以谢慕泽都不知道自己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闭上了嘴巴，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 乔奕钦见他那沉默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骂自己的时候气势可强，现在怎么又焉了？ 他怀疑谢慕泽是被这个消息给震到了，慌了，所以暂时想不到主意。 所以锲而不舍的委婉提议道：“谢慕泽同志，咳咳，那个，你觉得我妹咋样？” 谢慕泽压制不住开始狂跳的心，有一点小小的希望似乎在萌芽。 “她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乔奕钦满意的笑了：“那你喜欢我妹吗？” 谢慕泽半晌没有说话，许久以后，才小声喃喃道：“喜欢啊，怎么可能不喜欢……” 乔奕钦一边放下心来，一边恼怒的锤他胸口一拳：“我就知道，你丫就是对我妹妹心怀不轨！” 他这略带亲昵的一拳锤完，问道：“既然你喜欢我妹，那你怎么不去我家提亲？” “别误会啊，我可不是逼婚，我就是纯好奇。” 谢慕泽：“因为我配不上小乔。” 谢慕泽：“……”什么玩意儿？ 配不上？你谢慕泽都配不上，那这十里八乡，还有谁配得上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