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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渐渐变得苍白。仿佛看见黑白无常从地下跑出来索命。 此时此刻夏轻眠只感觉到一阵凛冽的冷意袭来,竟一时分不清是浴袍太单薄,还是从心底爬上来的。 她僵着身子站在原地,看着许谨修的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在悄悄流逝。 许谨修眼眸微动,正要开口—— 咚咚咚。 敲门声陡然响起。是酒店的负责人过来通知他们可以回房间了。 “不过五楼暂时没法住了,各位的房间全部会换到八楼。” 负责人说完,没有一个人吭声。只有牧丞冲他无声地挥了下手,示意他先离开。 负责人点头退下,门就要关上的那一刻,夏轻眠一把拉开,转身就往出走。 她的身体在颤抖,决绝的模样仿佛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许谨修心头一凛,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喉结动了动,僵硬地解释:“她身体不好。” 夏轻眠回过头,声音嘶哑:“你丢下我送她去机场也是因为她身体不好?” 许谨修眼色沉了沉,不自觉的收拢五指将她抓得更紧。 夏轻眠很轻地笑了一声,“不,你丢下我从来都不需要理由。回去吧,别让你金贵的妹妹站累了。” 她用力甩开他的桎梏,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哐啷—— 门重重被甩上。 许谨修垂眸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休息室里静得可怕,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牧丞摸摸鼻子,正要说几句话把场面圆过去,就被林竹音狠狠瞪了一眼。 “你们转瓶子的问题现在有答案了,满意了吗?”林竹音冷笑,唇边尽是讥讽,“列位公子爷今天看了一场好戏,也不知道有没有尽兴?” “音音姐,你别生气……” “你别这么叫我行吗,我们俩好像一点也不熟吧?”林竹音打断薛映朵的话,“许大少说你身体不好,可我瞧着你霸占别人未婚夫的时候可精神着呢。” 薛映朵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挖苦过。她咬着嘴唇,小脸立刻白了下去。 牧丞眼见场面即将不可收拾,走过来想把林竹音带走冷静冷静。谁知刚要牵她的手,就听见冷冷一句:“你敢碰我一下立刻分手!” 吓得牧丞不敢再有动作。 林竹音犹如舌战群雄的女战士,十分不屑地扫过每个人,最后凌厉的视线落在许谨修身上。 “许大少,我想知道今天小眠万一出事,你会内疚吗?” 许谨修好像没听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出口。 林竹音啧了声,冷笑:“夏轻眠哪都好,唯独瞎了眼。” 砰—— 门被大力甩上,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薛映朵肩膀一缩。她咽了咽口水,想问许谨修怎么办。 抬头却发现,他下颚线绷得死紧,眼里一片空洞。 . 季临希怕苏彻撒手没,资本家的本质突然显现,回到市内后直接把他绑到了工作室。 这个月办画展的文件和报表都整理出来了,作为负责的经纪人他给苏彻一一过目。在他龙飞凤舞地签完字后,昧着良心提醒: “你上次创作新作品还是年初。这段时间是不是该好好酝酿办正事了?” 回国不到一个礼拜,这就开始催他工作了。 签完字苏彻将钢笔扔到茶几上,长腿肆意往上面一搭,“你的良心呢?” “被狗吃了。” 苏彻嗤笑:“那我的灵感也被狗吃了。想要作品你去找它吧。” 创作需要灵感,逼不出来。这些季临希当然懂,只是想耳提命面一番,提醒他所谓的“年假”要有个期限。 相处多年,他深知对这祖宗不能来硬的。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先退一步顺顺他的毛也不是不行。 “走吧,送你回去。”季临希拿上车钥匙,“我等会儿给联系厨师,让他晚上过去给你煎牛排。” 苏彻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换个厨师,上次那个不合胃口。” 季临希没好气地白他,“我感觉完美对准你胃口的厨子肯定还没出生。” …… 苏彻的住处离工作室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他睡了一路,下车时表情还带着几分迷离。 季临希有些头疼,这瓜娃子不会迷糊到忘了自家门牌号吧?! 这也不是他瞎操心。有次换了新车,苏彻折腾半天没解开锁。一气之下找了块板砖砸碎了车玻璃。 砸完才发现这车什么都跟他的一模一样,就是车牌不太像。然后他恍然想起来,自己的车根本没停在这个区域,无缘无故就这么赔进去一大笔钱。 刚回忆完不堪入目的黑历史,季临希就见苏彻折身走了过来。 他无奈地摇摇头问:“你是找不到家了还是怎么着?” 这地方是上个月刚搬过来的,不怪他会这么问。 “落东西了。”他拉开车门扔下这句话,就开始在副驾驶上翻找。 座位上仔仔细细找了个遍,接着弯腰开始在脚下摸索。 季临希眼里满是错愕。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把洁癖扔在度假酒店没带回来。 “你在找什……” “好了。”苏彻将东西揣进兜里冲他抬下巴,“你放开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