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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曾经送走的女子,如无例外,本应是原身之妻。 谁曾料,原身之母突然逝去,原身本就体弱,加之大惊大怒,不能面对,便绝了生存之意。 【愚母,处于深宫,人微言轻,性情平和,甘守寂寞。其怜我念我颇深,恨自身误了我。我幼时颇怨,不得爹爹之喜,但到如今,也罢了。只遗憾生于帝王之家,长于深宫之中,不得寻常百姓家中一家欢享之乐。愚毫无所愿,只望你好生看待自己,也算是圆了愚母之期望。】 何安见了原身留下的这话,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夜半时分,萧灵隐从睡梦中醒来,一身热汗,连忙掀开身上盖着的轻薄被子,他发现自己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想到这,他急忙转头望去,那人背靠着自己的身体,平躺在榻上,隔着着地方。 借着那微黄的灯火,他看着床上躺着,睡熟了的那人。 此刻的他眼儿微闭着,睫羽长而密,唇稍露,那肌肤莹润白皙,泛着淡淡的光泽。 粗粗一望,但见其秀骨出尘,眉间神色却是悄然带着一抹浅浅的惆怅。 他虽笑的多,也曾开怀,看似是个易于满足,不曾牵挂过多的人物,但实则他心中真正的心思,难猜的很,至少萧灵隐就想不出来,也不明白这人一举一动,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别有所图。 他应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这般状态的人吧,只是也不知那人和他是如何讲的。 昨夜他虽然听了那人不少的话,但还是有些模模糊糊,萧灵隐认为那人定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告诉自己。 很多事情,那人不是从头至尾的告诉自己,而是散乱片段式的告诉自己未来会发生什么,那人好像存心要干扰他一般,心思深沉过分,老奸巨猾无比。 但莫名其妙,萧灵隐相信那人说的都是真的。 甚至,他认为那人之所以如此行事,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有趣,看自己为之心忧烦躁,那人便开心,寻得一番乐趣。 那人想看看自己会怎样做。 他和那人瞒着自己,很多很多。 想到这,他便怏怏不乐,眉间紧锁。 那人,想必也如同自己一般正透过自己身体看着这个世界。 萧灵隐笑了笑,那又怎样,一人一日,轮回转换,公平恰当,那人让自己不好过,他便也让那人不好过。 他便起身,偷偷在床上那人额间轻轻吻了一下,又望着那人的面孔许久许久。 最后,将那人身上的被褥盖好,才重新靠了过去,轻轻倚在床上那人身边,感受到那人身体微热温度后,才低低的叹了口气。 也许,那人真的是自己。 他们之间,相像的,着实太多。 只是那人,颇为自傲,羞愧承认而已。 山色微凉,云雾弥漫,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轻点墨色,染出一片山峦,稍加点缀,便成深谷寒林,又笔尖轻触,稍作渲染,在那深山老林间画出萧寺,流水,又留出空白处,作云雾,染寒霜,临雪峰。 寒山遮老寺,深谷化温泉。 水平无波,树深寒峭,不拘于形物,却显气韵无穷。 子瑜兄,画技惊人。此画,甚妙。沈飞在一旁凝心观看,全神贯注,直到等着萧子瑜放下画笔后,才回过神来,连忙惊叹道。 相识已久,竟不知君画的一手如此好画,可惜可惜。 萧子瑜站在一旁,悉心将画笔一一清洗,仔细擦拭放好后,才回答道,含山君,谬赞了。 君好自谦,愚却是真心赞叹。沈飞低声叹咛道,他走进了方桌前,也不紧靠着,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望着那画,从山间云气转到下方流水,跟着那灵动万分的笔势,一点点向下。 最后,他不由得道:子瑜兄,你这画,愚观之,胸中意气随着这墨色笔势流转,忽而高深陡耸,如临高峰,忽而平缓无波,心平气和,真是一大享受。 他看的入神,待抬起头来,已过了不少时候。 沈飞见那桌前两人,一人白衫,外罩斜领交裾的直身,清隽出尘,端坐着,黑眸微沉,满身心思都在那手持的书本上。 另一人白底澜衫,则立在其旁,手持一小壶,细长小嘴,清汤沸腾,细流飞灌,直入杯中。 沈飞便是不在他们身边,也知道那茶汤定是白浓色淡,映衬着那天青釉色的瓷杯,更是妙极。 正所谓青则益茶,这套铭章君带来的茶具,当是上上品。 倒也不知铭章君出自哪家高门大户,吃穿用度虽看似朴素无华,但那衣料织纹非同寻常,所用的墨砚笔无一不是精品,可见其家境优厚。 暂且不说相貌学问,沈飞每每想到这人那份悠闲自在的风度,多是惊叹。 如林中隐士,灵逸缥缈之余,又带几分潇洒卓然,不为外物所动。 含山兄,你且过来。萧子瑜在桌前,放下手中小壶,轻笑道。 沈飞也一笑,便走上前来,坐下,望着青瓷杯中依旧白浓如乳的茶汤,其间缓缓回落,终是在茶盏处留下一圈咬痕。 子瑜兄,没想到你也颇好点茶。他从桌上拿了一块糕点,笑着说道。 而且,这手法颇为高超。愚之前见你在寺院苦读诗书,不曾应我之约,一同去京城游玩,还以为你是一心诗书的书生。没想到,你玩的,竟是风雅之事,愚不及君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