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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征说:“你以后别去看司音了。” 韩途直眨眼睛,干干笑两声:“什么什么玩意儿?” 韩征说:“假期结束了就赶紧回学校,以后回来可以,但你别出现在司音面前。” 韩途一嗤,犟嘴:“哥,你没毛病吧?” 韩征猛地一踩刹车,车轮抱死,吱的一声长响,在泊油路上划出长长的一条道。后头车主一阵按喇叭,自他们过去时都降了车窗破口大骂。 韩途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脑子里那点混沌不清的东西这时候全醒了,他看着一旁侧脸绷得紧紧的男人,是真的有一点怕了。 “哥……你……” 烟烧到尾巴,韩征猛吸了最后一口,甩手撇了,这时候来看旁边脸色煞白的韩途,问:“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永远不要小看人的直觉。 永远不要忽视两个人间的默契。 那种在时间里慢慢孕育,融在血液里的一种默契,往往只用一个对视,一个眼神,便可以发觉最细微的不一样。 司音突如其来的转变,躲闪的眼神,故作的镇定,在她身边最亲密的那个人,不可能会不知道。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这问题的症结在于他的弟弟。还有很多,很多的疑点,他找不出来答案。 韩征说:“她手上针头掉了,肯定是一下床就摔了,可她脚底板怎么可能那么脏,就是急等着要去厕所,也应该要穿鞋啊。” 韩途一只手往车门把手上挪,往内一拔,车门纹丝不动——韩征把门从里反锁了——这下心虚暴露了。 韩途挤出笑,说:“哥,你误会了,我跟嫂子闹着玩呢。” 韩征在交警往他这边来的时候松了刹车,方向盘一转绕过这条街区,韩途看清路牌上的指示,连忙道:“哥,我不回家啊。” 没得商量。 韩征将韩途送回韩宅,关照家里的阿姨随时把韩途的动态告诉给他:“他做什么都好,把家里翻了也行,但就是不许他出门。” 韩途气急败坏,跟过来说:“你要干嘛,学爸爸关我禁闭啊,我告诉你,我是有人身自由的成年人,你这样是违法的!” 韩征将他推回去,说:“韩途我告诉你,你别挑战我极限!你他妈自己有手机,有种就去报警好了,我看谁敢来管你的事。” 他一步抢上来,手往韩途腋下一抄,铲起他胳膊往身后就是一别。韩途疼得直抽抽,说:“哥,哥,饶命啊!” 韩征另一只手从他裤子口袋里抽出个塑封袋,狠狠拍到他脸上的时候用力一推,韩途随着那袋子一起倒在地上。 韩征说:“在外面玩不想被人发现,就改把屁股擦干净了再回来,你别以为我不管你,就代表我不知道你跟李元山在干些什么勾当。” 韩途被抓现形,死死盯着地砖上的一道缝呼哧喘气。韩征过来又踢了他一脚,问:“还报不报警了?” 韩途哀嚎:“哥,这在国外可是合法的!” 韩征说:“这话你跟警察说!” 回到车上的时候,韩征又多抽了一支烟。 安东已经回了家,听声音,应该是泡浴缸里享受人生。 水声哗哗,他哭的声音就被掩盖得小一点。 韩征提醒:“水温稍微调低点,不然一会儿晕了,没人下去捞你。” 安东吸鼻子。 韩征说:“刚刚莫莉去找过司音,说自己要走,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她跟她爸爸都已经不见踪影了。” 安东继续吸鼻子。 夜黑天凉,韩征出了一身大汗,这时被风一吹,浑身所有汗毛都直立起来。烟前一点随着吸动一下下亮起,照得他脸或明或暗,他说:“安东,等你缓过这阵,麻烦你帮我查两个人。” “……” “李元山,还有我弟。” 第36章 Chapter 40 韩征回来的时候,司音已经入睡。小说屋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略略泛黄的颜色,引来一两小虫子乱飞。 方琴歪在一边的小床上翻手机,屏幕的亮光直射到脸上,皱纹更深,沟沟壑壑是岁月化刀刻下的印记。 听到声音,她赶忙坐起来,一只手摸索着墙面,试图把灯打开。韩征摊平一只手往下压了压,是个拒绝的动作。 他在原地站了会,适应这里面的暗度,方才走到司音床边,弯腰,凝视,借着夜灯微弱的光去观察她。 短短几天,她瘦了一圈,原本肉就不多的脸颊此时微凹,眼窝陷得更深,衬得鼻梁更为高耸。 韩征将手往她头上轻轻一放,感受温度。方琴已经穿上鞋子走来,脸一侧,看住他,低声说:“早就不烧了。” 他默然点头。 方琴这时候指了指门外。 两人默契的一前一后,韩征将门很轻地带上。 医院的夜晚总是特别漫长,深夜,病患与家属大多选择提早入睡,是以悠长的走廊空空荡荡,出来一两穿白大褂的护士,没有来往的行人。 今晚之前,方琴要问的,韩征清楚,韩征想说的,方琴未必不知道,只是莫莉的无心之失,让他们陡然自共同的一点走向天平的两端。 方琴说:“六年前,是韩先生送司音出国的吧?”韩征一怔,提气辩驳,方琴拦在前面,说:“是安东那个小女朋友说漏的嘴,事情我都清楚了,你不要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