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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子简直够呛,他到底还是扶上她肩,说:“不如我给你在这开个房间吧,反正你也喜欢住这地方。” 司音靠在他怀里,挥手:“不要,贼贵。” 裴泽说:“别随便质疑我的挣钱能力,你忘了我是按小时计费!” 司音像是记起来,说:“对,你这个吸血鬼,头一次去你那,我一瞧价钱都差点给你跪了,我说没带那么多钱你还给我脸子看!使唤你秘书给我扔出去,说我这儿不接待乞丐……有你这么嘴坏的男人吗?” 裴泽听得汗涔涔,说:“多久远的事了,你居然还记得,我后来不是给你打折了吗,你就不能念点我的好?” 司音笑:“不可能记不得,我脑子好着呢!为了还你头一次的诊费,我足足给餐馆洗了一整个月盘子。就算你之后给我优惠了,现在想来,那也是你见色起意,你动机不纯!” 裴泽连连道歉,觉得被她追得还了债,现在只差要给她跪下。 没出酒店,两人中央喷泉边的一阵骚乱挡住去路,裴泽亲眼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外国人身子一颤,随即软下膝盖扎倒在地,他蜷着身子剧烈抽搐。 旁边只有两个手足无措的男人,其中一个拎着公文包,开始掏手机拨打电话。裴泽往这人脸上一瞧,也是惊讶:“韩翻?” 这一场相逢并不算意外,毕竟接下任务的时候,韩征便知道这儿是司音的最后一站,但又不得不让人意外,时间地点都不对,眼下还有棘手的事情摊开在眼前。 韩征向裴泽点头,先应付电话一方的询问,一双眼睛仍旧看到他怀里面带绯红的久违的女人,心里惴惴又惶然,又不知道这份感觉到底是眼前的危机还是别的什么。 司音被眼前的一幕惊到,酒醒一些,听到裴泽要她站好的时候用力地点了点头——而他一走,却没能控制蹒跚的步伐,几步栽倒在地。 韩征的心便又是一坠,幸好有其他同事来扶,她攀着他人的胳膊,费力地站起身来,眼神空洞地看着面前的他。 裴泽给地上的人做简单的急救,直到装备齐全的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赶到,混乱方才被一点点压制。 人群之中,韩征抓住机会向裴泽道谢,裴泽客气道:“举手之劳。” 韩征还想再找司音,望过四周却见不到人影,裴泽看出他目的,说:“这儿太乱了,她应该是被同事带走了,没事的,放心吧。” 韩征说没事就好,但心里清楚并不只是担心她。 闪着灯的救护车随即呼啸而来,随行的翻译韩征不得不跟着一起出去。 走到车边的时候这才看到司音就坐在一边的水池旁,一瓶刚开的矿泉水抓在手里忘了喝。 像是一个受惊过度的孩子,带着一点傻一点木。 裴泽走过去抱她,她没有一点迟疑,很顺从地依偎进他怀里,两只冻得通红的手被他搓了两搓放进口袋里。 哪怕相隔二十米远的距离,夜色迷离,他依然能看到她安恬的神情,舒展的眉眼。而他与她来不及说上一句话,转身,便该匆匆而去。 一扇门关,他握紧拳头靠紧车厢。 韩征在医院一呆便是一整晚。 上半夜的时候沈珏来过电话,询问最新情况。韩征累得大脑当机,说:“抢救及时,没什么大碍。” 沈珏说:“没有大碍你还要守着,干嘛不早点回来休息,舍不得让你手下那实习生值班?你以前对我可挺心狠手辣的。” 韩征没力气跟她耍嘴皮子,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说得高高兴兴:“你一个人在那是不是寂寞,是不是孤单,是不是冷,想不想有个人陪呢?” 韩征还没说话,便见走廊一边有熟悉身影走来。沈珏多此一举地捂住脸,走到他面前忽地一摘,说:“我来啦,开不开心!” 韩征不给面子的一嗤。 他们在下半夜离开。 沈珏捂着嘴巴打哈欠,说:“终于能回去睡了,简直把人累都累死了,工资虽然不错,但也不能总是把人当机器使啊。” 韩征扶住方向盘,说:“这时候提这个要求挺过分的,不过……你能不能先带我去一个地方?” 沈珏扁扁嘴,一脸的不高兴:“哪儿啊?” 他们很快赶到一家四星级的宾馆。 沈珏在车上小憩,叮嘱韩征早点下来,韩征道好,顶着漫天雾气出来。 深冬的清晨,天还没亮,冷空气贴着地表沉沉,韩征没戴手套,一边呵气一边往酒店里跑。 不知来意,不知目的,好像凭着一股本能在前进。哪怕不能进去,只是在她门外静静候着,看着门上的号码也会觉得安心—— 直至门开,有人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走出来,解了几颗扣子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外套领带都凌乱堆在胳膊上。 有人在门内跟他低语,他认真等她说完,揽过她肩膀亲昵地与她拥抱。 韩征滴酒未沾,却醉得比谁都重。 脚步踉跄,几乎是滚进车里。 沈珏一惊,歪过身子去问他怎么了,他眸色玄黑,脸色阴沉,绷紧的一张脸上带着雾水。 她拿手擦过凝在他长睫上的一颗水珠,他猛地一眨眼,注视到她。 她干干一笑,说:“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狼狈?” 最后几字含糊不清,是被他吞进嘴里,唇齿厮磨,冷冽干爽的气味换进她嘴里,天旋地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