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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盈闻言,奇道:“为什么呀?” “这……”隋辕垮下脸,无奈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这么一说,别说秦琬和高盈,秦放都来了兴趣。一行人在护卫、使女和长随的簇拥下,进了城,前往西市。才过两条街,就听见阵阵喝彩声,时不时夹杂这“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的高喊。 高盈素来自矜,未曾来过鱼龙混杂的西市,一听见这声音,面上还恩呢该绷得住,心思已跟着飘了过去。秦琬也有几分好奇,便道:“停车,停车,咱们过去看看热闹。” “别,别停!” 见隋辕忙不迭阻止的模样,秦放生出坏心,故意道:“停车,咱们下去!”说罢,挑衅地看着隋辕,“怎么,不敢进人群,怕有损仪容?” 被他这么一激,隋辕挺起胸膛,高声道:“怎么不敢?” 话一说出口,他就回过味来,脸色铁青地看着外面,却没再说个“不”字。 秦琬瞧着有趣,一直笑着打量隋辕,隋辕就更不自在了。 几人在侍卫的簇拥下,开出一条路,从人群中挤到了中心,就见一酒楼旁的大树上挂了一个巨大的秋千,有个身着深红衣裳的小娘子单脚立在高高扬起的秋千上,如蝶儿般不住旋转,煞是好看,喝彩声如雷一般震天响,竟将半条街的人给吸引了过来。 百戏这种东西,无论看过多少次,瞧到惊险稀奇处,仍旧会脸色通红,不自觉地拍着巴掌,高声喝彩。即便是说着“我已看得不愿看”的隋辕,注意力也渐渐被吸引了过来,全神贯注地看着小娘子花样百出地荡秋千。 酒楼二楼的窗子上围满了人,唯有一扇被人独占,只见一个衣着华贵,年轻俊秀倚着窗台,漫不经心地瞧着小娘子的表演,对着仆从耳语了几句,仆从便从褡裢中取出来几贯钱,高声道:“小娘子还有更新奇的花样么?若是表演得好,郎君赏十贯钱!” 十贯钱便是一万文,可以买两千石米面,足够一个七口之家一年嚼用,生活还能颇为富足。 对这样的打赏,长安百姓激动归激动,却并不觉得新奇,只是高喝:“来一个,来一个!” 红衣小娘子立在秋千上,嫣然一笑,足下使劲,秋千越荡越高,竟直接翻了过来! 围观的人群一反之前的激动热烈,死死地盯着红衣小娘子,大气都不敢出,但见红衣小娘子的脚如同牢牢粘在秋千架上一般,倒着也未曾掉下来,反倒带着秋千这样转了七八个圆弧,然后人一松,竟是掉了下来。 高盈的惊呼卡在喉间,还未发出来,就见红衣小娘子在空中连翻了五个筋斗,顺势落在犹自晃荡的秋千架上。 短暂的寂静过后,掌声雷鸣一般响起,高盈情不自禁地将手拍得通红,跟着人群一道叫起好来。 伴随着高昂的喝彩声与掌声,仆从将褡裢往下倾倒,铜钱如雨般落下。秦琬留神看着,百姓也会低头弯腰,捡起身边散落的铜钱,却不会多拿,更没有哄抢,任由红衣小娘子的姐妹将铜钱一一拾起,甚至在她们捧着东西过来的时候,还会将捡到的钱放进簸箩里,甚至在掏一些。 负责收钱的笑娘子捧着簸箩,走到秦琬等人身边时,一双秋水含情目便粘在了隋辕的身上,脉脉情意于不经意间流淌。 第一百二十章 五陵年少 被年轻美貌的笑娘子暗送秋波,隋辕却唔高兴的意思,放到将脸一拉,当场就要发作。 秦放小心谨慎了十年,哪怕身份一朝改变,不会被周红英母子陷害,怕事的性子却定了型,没办法再改。一想到隋辕的光辉事迹,见他又有犯横的迹象,秦放忙道:“卢乡侯家靠着鲁王,竟有几分发家致富的味道了,曾宪这小子从前可没这么阔绰。” 隋辕冷哼一声,瞪了对方一眼,才看着秦放,瓮声瓮气地说:“许久不见曾宪,也不知他哪来的钱,走,咱们好好与他叙叙旧!” 听见“鲁王”二字,秦琬免不得留心几分,高盈也习惯了一遇到什么人和事就对秦琬解说,趁着进门上楼的工夫,小声说:“卢乡侯是鲁王妃外家的姻亲,侯爷的长姊便是鲁王妃的大表嫂。” 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鲁王妃亲外家而不是亲自家,在鲁王那儿,王妃外家的姻亲比王妃自家的姻亲更有体面。” 秦琬知鲁王妃是原配所出的嫡长女,一岁不到,生母就因产后失调去了,与娘家兄弟姐妹略有些不睦是正常的,多与外家走动实属寻常,但闹到这份上……高姐姐啊高姐姐,说话懂得避讳是好事,也不能这样将重点给隐了吧? 不过两句话的工夫,几人已走上二楼,曾宪迎了上来,大笑:“隋三郎啊隋三郎,这是第几个了?” 隋辕见曾宪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好气地说:“为着这事情,你们已笑了五年,怎么,还想笑一辈子不成?”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曾宪笑得更是厉害:“咱们笑了你五年不假,可你说这五年来的人,可有重样的?” “这么晦气的事情,你还提!” 一想到这几年的遭遇,隋辕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确没什么眼力,掏古玩不是遇赝品,就是高价买了并不值那么多的正品;斗鸡走狗,赌球玩牌,输的多到知晓对方在联手骗自己后,没办法一笑了之,而是气得带人砸了店;明明是愿赌服输,脱去衣裳跑了一圈,御史的奏折就如雪花一般递往御前……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他承认。问题是,这些民女也不能以为他真傻,随意哄哄就行,一个个往他跟前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