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页
“哦?你是说……纪清露?” “正是!”常青一想起这桩事,便佩服秦琬对人心的把握,“属下与玉先生合谋,引得负责给送子娘娘庙添香油钱的管事之子迷上了赌瘾,确保他在纪清露‘失宠’后会生出挪动资产的心思,又使人帮他隐瞒。他见未被发现,魏嗣王新纳的侍妾又有了身孕,胆子越发大了,竟断了纪清露的香油供奉,好在有人偷偷添上,只是……” 常青顿了一顿,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属下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却发现对方藏得十分隐蔽,只知此人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奈何那间宅子的主人常年不在,无法彻查身份。” 秦琬闻言,沉吟片刻,方问:“旭之,玉先生,你们可有绝对信任的大夫?” “有是有,却不好出面。”裴熙边说边望向玉迟。 玉迟点了点头,说:“汉人胡人都有,您要哪一个?” 秦琬想了想,说:“找个擅长偏方的来,想办法送到邓家去,正子嫡孙何等重要,邓家不会死心。我也不要他做什么,只要他有机会接触到邓凝和纪清露,关键时……做个证人。” 玉迟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秦琬又问:“常青,这次你可有信心替我取苏彧房中的书画来?” 第二百三十章 两位公主 常青一听“字画”二字,便有些发憷,忙道:“属下,属下——” “不必这时候去拿。”裴熙打断了常青的回答,极干脆地说,“诸王虽心性、气量有所瑕疵,身份地位却摆在那儿,追随者甚众,不可小觑。与其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还不如等苏彧回来,你再潜入他的书房,也不拘一两副字画,索性将那些藏得隐蔽的书籍信件,能拿的全都拿走。” 常青下意识地看向秦琬,便见秦琬略有些不解:“苏彧和高翰回京后,难道不是立刻进宫面圣么?”别人真会相信苏彧的书房遭洗劫与寿礼失窃一案有关? 裴熙难得见秦琬这幅模样,想到昔日教导她的时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凡事都要追究个因果往来,遇上不明白的事情,这样做当然没错。眼下是我们将谜团抛给别人,哪管他们想不想得通?” 秦琬以手扶额,当真是万般无奈在心头:“你这只管挖坑不带埋的性子……好吧!就这样办!” 玉迟忍俊不禁,常青张大了眼睛。 您答应得这样快,哪有半点谴责的意思啊! 裴熙浑然不觉得自己的建议有哪里不妥,极为自然顺畅地叮嘱道:“正值多事之秋,一动不如一静,细节上做些手脚,往既定的方向走也罢了,大节上莫要有半分动静。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片刻。” 说到这里,他停了片刻,才对秦琬说:“纪清露身后的人若真是来自——记得通知我,对方未必会顾忌你一人,却一定会顾忌咱们联手。” 秦琬圣眷极隆,于政治上却无半点影响力;裴熙,或者说他身后的裴家在政坛上的地位不可小视,到底君臣之分摆着,有些话不能说,也不当说。值得魏王蜿蜒曲折拉拢的人,兴许不会顾及秦琬和裴熙中的任何一个,却也不会希望自己结上两个这等身份地位的仇人。 几人又商谈了一番近日事务,确定无甚遗漏,这才各自散去。秦琬返回热闹的池边,一露面,贵妇便簇拥上来,变着法子奉承。 秦琬面带微笑,一一应酬,对那些试探的言辞,猜测的话语,全都一笑而过,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任由她们自己去猜。新蔡公主看不下去,径直将秦琬拉到一边,冷冷道:“不过是一群拿旁人苦处做乐子的女人,你那么殷勤做甚。” “多谢五姑姑,只是……”秦琬叹了一声,没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而问,“八婶可有些好转?” 消息略灵通些的人都知道,韩王与王妃素来不睦,韩王妃隔三差五总要抱病在床,实则被韩王打伤,无颜见人。 碍于韩王的身份,大家明里不能说什么,暗地里却是很不屑的,很多人家也因此与韩王府疏远了。也只有那些寒门出身,素无学识,早就习惯了打老婆的武将,还有那些一心想走韩王门路的人才会继续靠上去,倒也显得韩王府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新蔡公主虽是个冷美人,却与明艳如火的韩王妃最是要好,若不是她相救,韩王妃早无声无息地死了好几回。听见秦琬这样问,又见她的神色诚挚无比,不像看韩王妃的笑话,新蔡公主才道:“你也莫要担心,她敷两天药就好了。”不过是又与韩王吵了起来,惹得韩王大发雷霆,扇了她一巴掌罢了。 秦琬松了一口气,笑道:“既是如此,您可千万要再赏侄女一次脸,与八婶一道,再来一回。” 新蔡公主见状,眼底也露出一丝笑意,还未说什么,一盛装华服的款款走来,见她们攀谈,挑了挑眉:“五妹,海陵,这么巧?” 来者不是别人,恰是圣人的第三女,如今后宫中位份最高的郭贵妃独女,馆陶公主。 汉文帝的馆陶公主一心想让爱女做皇后,金屋藏娇却落得长门幽冷,眼睁睁看着卫子夫独霸天下的结局。大夏的馆陶公主明知旧例,仍想让女儿德平郡君做皇后,虽因德平郡君对当利公主之子隋桎表白一事被撞破不了了之,但馆陶公主是谁?诸公主之中,她的性子最烈也最倔,往往感情用事而非理智衡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