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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秦琬所知,哪怕没萧誉那等神乎其神的箭术,裴熙一人打四五个成年男子也是没问题的,陈妙手头上有外家功夫,这些年也一直没落下锻炼,又开始修习道家的吐纳功夫,精气血都极为旺盛,尚无胜过裴熙的把握。 秦琬甚至怀疑裴晋把自家孙儿扔到林子里去过,否则他怎么连怎么分辨野草野果也娴熟非常?莫要看裴熙衣食住行都极为考究,真到了要吃苦的时候,他也绝不会喊一声累。 圣人先前也不知裴熙武艺不差,还是商谈怎么留思摩的时候,裴熙主动请缨,大家才知晓的。饶是如此,圣人还是看了裴晋好几眼,见裴晋没说什么,才知裴熙所言非虚。 想到那一幕,圣人忍不住露出一丝笑,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对裴熙极亲近的表现,只听圣人介绍道:“这是裴熙裴旭之,出身大族,年纪轻轻,才名就传遍了整个大夏,骑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苏摩公子若有兴许,不妨与旭之比划比划?” 思摩早已查清楚了裴熙是什么人,传言倒是一则比一则多,却没哪则说裴熙善于骑射的,可不等他说什么,裴熙竟露出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单比骑射多没意思啊!要不这样,我出个题目,咱们来比,你再出个题目,咱们轮着来?也不拘文的武的,随兴而已。” 他不过说了三句话,态度也破天荒变得平和,却让初次与他谈话,也算见多识广的各国使者都有些不自在。 思摩不知大夏君臣的打算,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便将自己放得很低:“裴公子谬赞了,苏摩就是半桶水,满不上却到处晃荡,实在无法与裴公子相提并论。” 裴熙挑了挑眉,声音有几许上扬:“怎么,你瞧不起我?” 与方才的温文有礼相比,此时的他下巴微微抬高,明亮而锐利的双眸直直盯着思摩,仿若一柄利刃,将思摩里里外外剖析了个透。 明明是比方才无礼得多的举止,配上华美张扬的眉眼,倨傲到近乎咄咄逼人的态度,不知为何,竟让人生出一股“理应如此”的感觉。 或许有的人天生便是这样,如一团烈火,靠近他的人皆会被灼伤,人们恐惧他,疏远他,却又近乎狂热地崇拜着他。正如裴熙,任何人都觉得他骄傲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若有一日,他收敛了这份骄傲,旁人反会觉得极不正常,甚至坐立难安。 思摩还想自谦几句,裴熙却上前一步,双手抱胸,懒洋洋地说:“你叫苏摩对吧?我与你比试定了!你可不要想着放水就能过关,无论什么比试我都接下——”说到这里,他刻意拖长了音,仿佛想到了什么,“也别以为留在长安的日子不多,糊弄过这几天就能轻松,要是发现不对,我可是敢追到突厥王庭去的。” 圣人闻言,哭笑不得:“旭之,你在混说什么!”见裴熙告罪,他方望着思摩,解围道:“年轻人不懂事,让苏摩公子见笑了。” 思摩自是连称无事,却听圣人问:“听闻苏摩公子仰慕汉学?西突厥乃是大夏的友邦,西突厥的子民仰慕汉学,朕身为大夏天子,自无不应的道理。这样罢!朕命人在国子监一旁,兴建一座万国馆,但凡四境子民,只要仰慕我中原衣冠,又得了君主的许可,便可来万国馆读书!”此言一出,新罗和百济的使者立刻露出感激之色,高呼大夏皇帝圣明,争先恐后地表达本国对大夏文化的仰慕,君王愿受大夏册封,向大夏臣服。许诺回国后立刻着手筹备此事,立刻派遣本国最优秀的青年才俊来万国馆读书,学习大夏的文化、制度。裴熙见状,亦连声高赞圣人英明,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思摩:“苏摩公子既仰慕汉学,何不留下来?如此一来,大夏和西突厥必会越发和睦,世世代代互为友邦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何去何从 大夏与各国使者的比试,本就被百姓翘首期盼,听得大夏英才辈出,接连胜利,竟无一场败绩的消息,长安更是一片欢腾。接下来的好几日,无论街头还是巷尾,不管市井街坊还是深宅大院,都有人满脸自豪,眉飞色舞地讲述当时的情景。 “只见那东突厥人脸色一变,大喊‘怎么可能’?萧将军轻轻一笑,只说了三个字,‘你输了’,东突厥人‘啊’了一声,吐血倒地……” 纪清露坐在窗边,听着小丫头们说得兴起,竟是越编越夸张,越传越离谱,仿佛她们亲眼见到萧誉往那儿一站,敌人便被他的气势折服折服,纳头便拜。不由露出一丝既伤感又满足的微笑,腹部连绵不绝的疼痛也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这便是她深爱的人,自打很多年前,他从闹市中拦下飞奔的骏马,将她救起,她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旁人。 你是雄鹰,迟早要一飞冲天,我却被小人所缚,困在小小的屋子里,不知人生还剩下几个春秋。 或许你早就不记得我了,可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你,从来没有……一想到此处,纪清露潸然泪下。 使女见她落泪,还当她是疼得狠了,急急地打了热水来,关切道:“主子,您好些了么?” 她们原对纪清露也有些怠慢,心道新人进府又有孕,你一个老女还能得意几日?不免有所怠慢,纪清露也不闻不问,更助长了这些人的嚣张气焰。谁料一日,纪清露生生疼昏过去,使女们却躲着偷懒,竟被魏嗣王秦宵发现。听见她“小产”的消息,秦宵雷霆大怒,发作了整个院落中的使女,直接换了批新人,也让王府众人噤若寒蝉,明白纪姨娘仍旧深受宠爱,不可轻易招惹,伸出的手未免缩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