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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几天应也无妨,连慕到底——”秦琬含含糊糊,落在秦恪眼里,便是连慕到底还有张俊秀非常的面孔在,应当挺讨乐平喜欢,断不至于处罚得太过,更加不忿。却不知秦琬想说的是,连慕那是故意坑乐平,以他的手段,想哄得乐平转怒为喜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只不过心中的屈辱会更加一层罢了。 第两百七十五章 两家之变 想到连慕可能会如晏临歌一般遭受到不公正的对待,秦恪心里很不好受,索性问:“旭之这几日在做什么?若有闲暇,我去瞧瞧他。” 这就是没有合心意儿子的痛苦之处了。 秦恪虽疼女儿,不愿拘束秦琬一丝半点,但在他看来,有些话只能男人对男人说。偏生仅存的几个儿子,或太过奸猾,或不中用,或痴痴傻傻。算来算去,抑郁之时,也就只能找被他当做半个儿子的裴熙聊聊了。 秦琬知父亲心情不好,但裴熙也忙啊!故她小声说:“不仅是为了苏摩一事,还有聘礼。” “聘礼?”秦恪怔了怔,忽想到一桩,不由问,“和亲公主的聘礼?已经订好出几个公主了么?” 秦琬摇了摇头,叹道:“哪有这么快?现在只是粗步磋商,哪几个国家想求娶大夏公主,为谁求娶,又要出多少聘礼。咱们大夏这边回多少嫁妆,定什么日子……和亲是家国大事,哪怕咱们这边能定下来,使臣也要回国请示,又是一番纠缠,没有几年哪能办得下来呢?”所以啊,不仅是十五六岁的宗室女害怕,十一二岁的宗室女同样胆战心惊,唯恐选着她们,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秦恪听不得这种拿人当买卖的事情,却也知道秦琬说得是实情,尤其是那些善于牧马的异族,想要求娶大夏的公主,少不得拿良种马来换。果然,秦琬下一句就是:“我看着秦、胡琵琶之争,就想起了乌孙公主的遭遇,也不知这一次,又有几个‘乌孙公主’要泪洒他乡。” 汉武帝为了攻打匈奴,派使者出使西域,结好乌孙。乌孙见识到了大汉的强大后,愿意与大汉联姻,江都王刘建之女刘细君便被选为和亲公主,千里迢迢,赶赴乌孙,嫁给了垂垂老矣的乌孙国王。汉武帝为解公主思乡之情,命工匠参考琴、筝、筑、箜篌等乐器,制作了出了秦琵琶,可这对乌孙公主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又能起到几分安抚的作用? 乌孙畏惧大汉,同样畏惧匈奴,堂堂大汉公主,竟只能嫁给乌孙国王做右夫人,左夫人则由匈奴嫁过来的女子担任,刘细君心中如何好受?更莫要说乌孙国王死后,按照胡人的风俗,刘细君必须嫁给乌孙的新国王,即老国王的孙子。她不乐意,上书朝廷,汉武帝却说,大汉要和乌孙联合消灭匈奴,你需从乌孙的风俗。 “刘细君和亲之后,只活了五年……”秦恪一听,更加伤感,秦琬见状,忙道:“她故去之后,大汉又将刘解忧嫁了过去,刘解忧不是长命百岁,待到白发苍苍,终于回到故国了么?” 秦琬懂历史,秦恪更懂,不由叹道:“那是因为她的儿子都死了,匈奴公主所出的儿子做了乌孙国王,若不然……”四朝三嫁,历经磨难的刘解忧也只有一辈子留在乌孙的命。 他这么一说,秦琬的心情也低落起来。 父女俩脚步沉重地在大街上缓缓散步,却见金吾卫匆匆赶来,沈淮压低声音,急急道:“殿下,圣人急召!” 秦琬看了沈淮一眼,沈淮忙道:“县主也一道进宫吧!”圣人虽未明说让秦琬也来,却也没说秦琬不能来,大街上遇到了父女俩,他固然可以差人将秦琬护送回代王,哦不,晋王府,可知晓秦琬的鸿鹄之志后,他岂敢冒这样的风险? 圣人闻得秦琬也跟着进宫后,果然没半点异议,反倒说:“让海陵也一道进来吧!”长子糊涂,他的女儿可不糊涂,有她提点,总比自己明说一些话好。 秦恪莫名其妙地进了甘露殿,还有些摸不清头脑,就听圣人说:“明儿沈淮会领个人过去,你好生看顾着。” “啊?”秦恪还是不明白,“领个人?” 圣人见长子愚钝至此,恨铁不成钢地说:“朕让你做,你照做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其余的儿子,哪个不是眼眨眉毛动?哪怕现在不明白,人扣到手上了也会问,哪有这样当面明明白白问出来,非要自己将话说得清清楚楚的? 秦恪“哦”了一声,瞧见他的模样,圣人又不忍心了,出言解释道:“容家这些日子出了些变故,他们家老大的孩子,怕是得委屈你藏一阵子。” 听见圣人这么说,秦琬立刻明白究竟是什么事,秦恪却唬了一跳:“容家?他们能出什么事?”竟是全然不知晓诚国公府参与竟了截江南呈给圣人贺礼的事情,毕竟,秦琬和裴熙都没对他说过啊! 圣人瞧着自己的傻儿子,又生气又无奈:“都说了让你照做!不许问东问西的!”说罢,又怕秦恪误会,只觉头疼,却见秦琬拉了拉秦恪的衣袖,小声说:“阿耶,容家人一向不领实职——” 按理说,在圣人没吩咐之前,旁人实在没插话的余地。但秦恪和秦琬非但是圣人的臣子,也是自家儿子和孙女,圣人又一向宽容,哪有介怀这些小事的道理?圣人瞧秦琬神色,就知她必定猜到了几分,却将叛国大事说成夺爵小事,暗暗点头。 对长子明说这些朝堂之事反倒会让他六神无主,还不如让他的心思分散到那些琐碎小事上,误会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