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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许诺了。 陈妙心下激动,应了一声,玉迟也去给手下传讯,秦琬与玉迟告辞,才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陈妙犹豫片刻,才将檀香报来的事情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秦琬挑了挑眉毛,有些不信:“瞌睡了就有上天送枕头?这样的好事,我得去看看。”越是这等时候,她越要谨慎,诸王,尤其是鲁王绝对不好惹,她可以设计压得魏王一退再退,鲁王也能顺便添点柴火。就怕火烧得太旺,过犹不及,那就太糟糕了。 曲成郡公府的大门敞开,金吾卫们眼观鼻,鼻观心,却难掩兴奋。四邻虽都是达官贵人,知晓不是祸事,而是私事,不约而同地开了角门,让仆役来看热闹,好回去说给他们听。 被金吾卫簇拥得是个低眉顺目,面带薄纱的女子,手中怀抱着一个婴孩,赖嬷嬷站在门口,虽被使女婆子们簇拥,却险些要哭出来。 任她好说歹说,请这位“千里寻夫”却被金吾卫逮了个正着的小娘子进府,对方都坚决不肯,硬要站在大门口说话。再想想自己回禀给莫鸾时,莫鸾那副横眉竖目,险些要吃人的样子,赖嬷嬷也理解这个女子的做法,仍是头大如斗。 以对方的身份,确实不该进门,一旦进门,那可就任人搓揉了。可越是这样,才越让人头疼——对方一直呆在门口,旁边杵着金吾卫,实在影响太坏。哪怕街坊邻居不说,这些金吾卫们…… 安笙不自在地躲在使女们后头,有些犹豫地问江菲:“咱们这样,成么?”偷偷躲在这里看,却不告诉秦琬一声。 唉,若不是她喜欢江菲活泼,又怜对方与苏荫三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每次都想方设法开解对方,与江菲玩耍惯了,江菲也不会这样,二话不说将她拉了出来,竟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怕什么?婆婆和二嫂是规矩人,我可不是。”江菲撇了撇嘴,眼角眉梢都流露勃勃生机和几分不讨人厌的骄纵,唯有打小被父母宠爱着长大,从没什么人说她不是的姑娘,才能养出这般天真活泼的性子,“又不是见不得人,凭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等热闹,十年都未必赶得上一回,不瞧白不瞧。” 可,可这是大伯和秦琬的事情啊! 安笙急得要命,但她芊芊弱质,哪里及得上江菲经常骑马涉猎?想要挣脱,又不敢用太大力,怕闹出动静,惹人注目,力气小了又挣脱不开,竟是左右为难。 赖嬷嬷不知府中的两位主子已经偷偷跑来,她对着女子,说得口干舌燥:“苏家是积善之家,这位娘子何不进府一叙,陈明内情?日头越来越烈,孩子受不得晒,你也进来喝杯茶……” “出了什么事?这么多人围在大门口?” 听见这个温和悦耳的声音,赖嬷嬷心中一紧,不敢再说什么,立刻将身子弯得几乎与腰际平了下来:“参见县主。” 金吾卫们精神一震,暗道好戏来了!这一抬头,饶是金吾卫们大部分出自公卿之家,也忍不住惊艳——早就听说县主是秦氏皇族中的头一份,苏彧还真是好艳福!再看看低眉顺目的女子,登时……大家虽不说,心情却很是复杂。 秦琬抬起右手,陈妙会意,立刻上前,虚扶着她,跨过门槛。檀香和沉香知道这是表忠心的时候,也顾不得大户人家的一等使女不抛头露面的习俗,跟着走了出来。 金吾卫们自发让出一条道,就见秦琬在女子面前站定,瞧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一旁校尉模样的人身上,微笑着问:“这位大人,不知这位小娘子是何来历?” 校尉被美人垂青,哪怕只是短短一句话,三魂七魄已去了一半。堪堪捡回理智,不知怎地,真话已经没半点润色地说了出来:“这位小娘子自称是襄阳人士,去年与长安来的一位贵公子定情,有玉带为证。” 魏王被圣人厌恶的消息还没那么快传开,负责巡视京城的金吾卫们尚未得到消息,对此女的哭诉,众人都当是一桩风流韵事,将对方送到玉带主人家也就是了,都是权贵之家,每年遇到的这等事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谁让想攀高枝的女人太多了呢?哪想得到此女会站在苏府门口,就是不进去?金吾卫也有些头疼,迫切希望苏家能有个说话管用的人处理了此事,苏家不愿让人看笑话,他们也不愿和苏家结仇。 秦琬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若眼前这姑娘是被人指使的,幕后之人显然是要痛打落水狗了,如若不是,那可真是个聪明姑娘。故她笑了笑,柔声道:“我是圣人的亲孙女,御封的海陵县主,家父便是皇长子晋王,这位娘子可信我?” 女子犹豫片刻,缓缓点头,原本不住颤抖的身子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脊梁更是不自觉地挺直了。 秦琬见状,心中算盘片刻,神色却越发温和:“日头正盛,你身子单薄,孩子更是娇嫩,还是进府说话吧!”说罢,竟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檀香会意,立刻取出一个没有任何表记的精致香囊,塞给校尉,“多谢几位大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给几位打点酒喝。” 校尉本想推拒,瞧见这么多人,拉拉扯扯也不像样子。左右他也出身富贵,并不是没见过钱的,也就笑纳了。待到离开了这条巷子,手下不住咋舌:“县主的脾性也太好了些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子的来意,我壮着胆子,冒犯地瞧了瞧,竟没半点虚情假意,硬是一丝火气也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