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女帝在线阅读 - 第7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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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心机,沈曼未必就有这些人强,毕竟她做错事,后果一般不会太严重,这些人则不然,一个不慎就可能丢掉小命,自然要更加小心谨慎。这一点,沈曼早就明白了,她所依靠的是她上位者的优势,简单地说,就是她捏着这些人的性命。所以她不需要投靠她的人多聪明,只需要绝对的忠心。

    这也是沈曼瞧不起卢昭媛的一点。

    卢昭媛有点小聪明,便以为天底下无人能胜得过自己,喜欢施小恩小惠拉拢别人,真要自己倒贴,她反而会觉得你很可疑,并不会用你。众人发现这一点后,便不会一开始就贴上来,而是想办法令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在她的恩惠下感激涕零,方会顺理成章地投向她的羽翼。可笑卢昭媛还自以为手段高明,却不知真正令她炙手可热的,并不是她所谓高明的心机手段,仅仅是她生了一个好儿子罢了。

    下人有心巴结的待遇,沈曼也是享受到了的,却未必有这些人对卢昭媛用心。因为他们对她是敬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对卢昭媛则有心讨好,为此使尽了浑身解数。这令沈曼极为不满,更看卢昭媛不顺眼——这等行为仿佛在提醒着她,纵然将来她做了太后,卢昭媛只是个太妃,下人们对待她这个太后,就未必有对待身为皇帝生母的太妃尽心。

    甚至,如果她死得早,这个哪一点都不如自己的女人还能被封为太后,与自己并驾齐驱,生的时候享尽荣耀,就连死,都能与她平起平坐,一同沉睡在秦恪身旁。而她的爱女,也是唯一活下来的孩子秦琬,明明做了那么多,也远远不如这个女人的儿子尊荣,不得不跪在他的脚下,任由他操控命运。

    光是想到这些,沈曼心中就生出难以言喻的杀意,旋即又被她压下。因为她知道,这是注定的,哪怕没有卢昭媛,也有郑充容,或者其他的女人。只要她沈曼没有亲生儿子上位,就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虽明白这个道理,但沈曼的心却如同被火烧一般,整夜都睡得不安稳,凝视着丈夫的睡容,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好容易熬过了最忙的几天,母女俩有机会说悄悄话,沈曼才说:“裹儿啊,你说今年冬天是不是太冷了些?”

    秦琬对母亲一向留心,听沈曼的语气,就知道沈曼的心情非常不好,焦躁之中甚至带了几分杀意。

    联想起这几天沈曼没什么胃口,虽说正旦不好明着发作人,但尚食局已经有十七八个主膳都被暗暗换下去,就连尚食局的奉御、直长等人都被皇帝数落了一回不尽心的事,再想想这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秦琬差不多已将事情猜到七八分,不疾不徐地说:“今年确实冷了些,雪也下得比往年多。裹儿已做好准备,伯清也派金吾卫注意长安周边,断不会有人在街头出什么事。都说瑞雪兆丰年,来年能有个好收成,也是喜事一桩。”

    沈曼见女儿不赞同,反倒劝她行善积德,想到自己夭折的两个儿子,尤其是长子,心地也如秦琬一般宽厚,又是难过,又是安慰:“你未雨绸缪,倒是想得很周到,但你还年轻,有些事情未必就如你想的那样。”

    母亲是什么意思,秦琬已完全明白了——沈曼想借着这个冬天,让卢昭媛“病倒”,然后缠绵病榻几年,顺理成章地死去。这样一来,就算秦政想亲近生母也不行了,只能依靠嫡母。更何况几年下来,秦政也能接受母亲病死的事实,哪怕他要查真相,沈曼也有合理的解释。毕竟有当年宣贤妃为了齐王的前途,含笑赴黄泉的前例在,自己要死,也怪不得别人。

    若是对付别人,以沈曼的手段,自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卢昭媛不同,那么多人将她当做未来皇帝的生母,若沈曼真做了这样的事情,将来……讨好皇帝和讨好太后之中选哪个,而且这对母子还不是亲生的,怕是九成九的人都会选前者,尤其是手上还握着这么一桩天大的秘密的时候。

    对于所有人都没将她当人看的事实,秦琬愤怒过,但最后,她平静地接受了。

    别人的想法,与她无关,她只需走自己的路就好。

    她心中潜藏的愿望,现在的沈曼未必能接受,故秦琬微微一笑,只道:“我现在虽年轻,但十年、二十年后,岂会成熟不起来?”秦政与她有着整整十六年的年龄差距,别说十六年,只要给她十年,她就可以将四境都护换成自己的人,将南北两府中最精锐的部队牢牢控制在手里。秦政只凭一个皇子的身份,凭什么与她争?

    别说皇子了,这个世上不明不白死掉的皇帝还少么?更何况秦琬绝不会给秦政任何机会。

    这是我的江山,用尽心血,努力维护,你凭什么夺走它?就因为你是男人,而我是女人?你可别忘了,在“男女”的前提下,我们都是人!

    第四百三十八章 解开心结

    风雪凛冽,却有人行色匆匆,敲开朱门。

    穆淼满心的戒备与疑虑,都在来人脱下兜帽的一瞬间尽数散去,忙命人送上热茶:“叔远,你怎么来了?”

    郦深坐下后,捧着热茶,长吁了一口气,才说:“有件事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非得找你问问不可。说起来,咱们哥俩也有二十多年没这样坐下来谈过了吧?”

    听见他这么说,穆淼也有些怀念:“是啊,算算时间,足足有二十多年了。”

    遥想当年,两人都是年少跳脱,神采飞扬的年纪,又都是家中幼子,被长辈宠得一塌糊涂,不知天高地厚,又互相看不顺眼。你觉得我出身豪门,轻浮浪荡,狗眼看人低;我觉得你外忠内奸,看上去忠诚勤勉,实则一肚子坏水,从小到大也不知掐了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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