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想，不想
青淮一踏入茗珠的梦境，就闻到一阵浓厚的血腥味！ 他瞧见床上躺了一个人，而整张床上全是腥红，那人竟是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他上前一看，看清了床上是一女子，而这女子的面貌，令他大吃一惊！ 「竟然是你！」青淮感慨的叹息，「果然也只会是你！」 床上的女子表情痛苦万分，一语不发的默默流泪，一双眼神中写满了不甘、愤怒和不捨！ 过往的回忆，青淮也一幕幕涌上心头，他也不管女子是否听得见，青淮对着床上女子说道：「嬑娘，泽霄正在想办法帮你，你要相信他！」 青淮知道自己进入的不是单纯的梦境，只怕是茗珠前世的记忆，他开始运转妖力，把整个空间包围起来！ 同时间，青淮看见床上的嬑娘，她的额头上，那鲜红色的半蝴蝶印记，正在发出红色的光芒，他知道梦境外面的凤泽霄也正在施法。 好不容易青淮控制住了梦境的一切，他再度看向床上之人，已经不是满身是血的嬑娘，而是安稳熟睡的茗珠，只不过，茗珠额头上有着和嬑娘相同的红色半蝴蝶印记。 「我早该想到的。」青淮喃喃自语了声。 青淮返回了现实，就看见凤泽霄心疼的眼神，全是为了床上安睡的茗珠，他有点羡慕也带着心酸。 「没事了。」青淮拍拍凤泽霄的肩膀，接着说：「我稳定了她的梦境，就不知道她会想起多少事情？」 「你知道了。」凤泽霄没有回头，这不是一句疑问。 「我还以为是谁可以让你动心？原来至始至终还是同一人，还是让你寻到了她！」青淮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在冥界，始终没有找到嬑娘的魂魄，也不知道她如何就转世了？竟然还成了个天界小仙子？」 「至少她现在回来了，又回到我身边，我便不会再让她离开了！」凤泽霄坚定无比的说道。 青淮不再言语，默默退出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他们，他觉得自己要去找一下南宫轩澈，斗嘴打架都好……. 凤泽霄一直注视着床上的茗珠，深怕一移开视线，她便会消失不见般！ 「嗯….妖王大人….」茗珠微微捲曲起身子，喃喃发出囈语：「……泽霄….夫君….」 凤泽霄心头一紧，这是嬑娘对他的称呼！ 他突然之间觉得，嬑娘根本没有离开过他，彷彿这五千年来的找寻都只是一场梦！ 「茗珠，不管你想起来多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我的嬑娘。」凤泽霄温柔的握住茗珠的手，低声在她耳畔轻语。 ------------------- 茗珠觉得头痛欲裂！ 她的意识慢慢在清醒，但是她不想睁开眼睛，脑袋里面挤压了许多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有人唤她嬑娘，有人喊她茗珠，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又或者其实是不想面对凤泽霄？该如何面对他？前世的夫君？今生的妖皇大人？光想到这些，她头更痛了！ 看着床上的茗珠，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似乎是在挣扎什么，凤泽霄担忧的拍拍她的肩膀，温柔的唤着：「茗珠，醒醒。」 明明听见凤泽霄的声音，茗珠就是继续装死中…..然而她习惯性的揪扯住凤泽霄的衣袖举动，却出卖了自己。 凤泽霄好笑的拉高自己的手，茗珠紧抓衣袖的小手也被顺势提高。 「茗珠，别怕，不管你想起什么，我都陪你，我都在。」 「骗人。」茗珠又更揣紧手中的力度，未睁眼，却出声：「你说会找到我，可是好久了，都五千年了…..」 凤泽霄忽地瞪大眼，心疼的说：「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茗珠慢慢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一双充满自责的幽黑凤眸，她急忙说道：「我不是在怪你，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说了？」 「别急，别怕。」凤泽霄拍拍她的手，企图让茗珠心安。 茗珠从床上坐起，凤泽霄拿过枕头让茗珠靠在床头说话，茗珠摇摇头，不确定的开口问了声：「我…..我真的是嬑娘吗？」 「你是，你额头上的朱雀印记就是最好的证明。」凤泽霄心疼的抚摸了茗珠的左额头，现在她脸上乾乾净净的，原本遍佈左脸颊的红色咒纹，早已消失，只独留左额上方的一道半蝴蝶红印。 茗珠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思想似乎不是自己的，这个俊朗立体的好看面相，是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如今却是有种虚幻感，她突然觉得，她的记忆好像被嬑娘佔据了！ 她现在还是原本的茗珠吗？ 「妖皇大人，你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面对茗珠的请求，凤泽霄只是抚摸了她的小脑袋，关心的说：「别给自己压力，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不要想。」 在凤泽霄踏出房门前，茗珠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希望我想起来吗？」 「我只希望你是快乐的。」 --------------------------------- 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鱼仙都五千多年了，现在脑袋里一下子涌入的这么多情绪，前世当个凡人怎么这么多烦恼？ 都想了好几天的茗珠，还是很头疼，不是身体上的疼痛，是心里面的累！ 所以她逃了！ 她留下一封信给凤泽霄，自己就逃回天界师门，看到自小成长的玄门派，和一眾如亲友的师兄姊，茗珠这才觉得是自己真正熟悉的地方。 茗珠的归来，带给同门的第一震撼，就是她从小到大盘踞脸上的咒纹都消失无踪，伴随着的是一张清秀俏丽的洁白容顏，好像换了一张脸，茗珠看起来更加可爱亲切。 只不过，原本与她交情较好的师兄姊们，都发现了他们的小师妹，自从回来之后，笑容少了许多，也愈发闷闷不乐，不像之前那个，因为容貌自卑，却还是会乐观生活的茗珠。 这个转变，成为玄门派私下的讨论话题，不少人都在猜测茗珠待在妖界的这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涵看着这样心事重重的茗珠，她也不好受，她想念以前活泼傻乎乎的茗珠。 受不了这种情况，玄涵今晚直接跑到茗珠房内，想要像以前一样，两个人窝棉被讲心事。 两个小仙子同床共寝，同盖一条棉被，玄涵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茗珠，你和我说说，到底你在妖界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茗珠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师姐，今晚不是单纯来睡觉的。 「是妖皇欺负你了？还是妖界的妖怪欺负你了？跟师姐说，我明天带师兄去妖界帮你讨公道！」 「没有谁欺负我，他们都对我很好。」 「还是说…..你在妖界闯祸了？被妖皇追杀，才逃回来？」玄涵觉得茗珠傻劲十足，这个理由也非常成立！ 「我才没有闯祸….」 「那就是你闯祸了而不自知？妖界把你赶出来了！」 「师姐…..我在你眼中，就是个会闯祸的？」 玄涵发觉自己管不住嘴，说太快了！赶紧抱抱身旁的茗珠，安慰道：「哎呀！我的好师妹！师姐说错话了！」 「那你倒是和师姐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自打你回来，以前爱笑的茗珠都不见了！现在师父还在闭关，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你在妖界过的不开心，她一定亲自去把你带回来的！」 一提到师父，玄门派的玄姆仙君，茗珠真的想念起来了！可是师父真的会因为她不开心，就把自己接回来吗？ 要是师父早知道自己的前世，说不定就早早的把自己送去妖界了！ 「唉….师姐，你说，当神仙好？还是当凡人好？」茗珠突然一问。 对于这个奇怪的问题，玄涵愣了一下，却也很快答道：「当然是当神仙好啊！那些凡人，谁人不想长命百岁，有慧根的凡人又个个想修炼成神，你有看过那个神仙愿意去做凡人的？」 所以，我前世是凡人，今生成了仙，是好事？茗珠心想。 「好师妹，你快点和我说嘛！什么问题在烦恼你？」玄涵又契而不捨的追问。 茗珠真的被问烦了，她原本是不想再去理会前世的记忆，想让自己慢慢淡忘，可是她发现回来师门都十多天了，前世的记忆却愈来愈清晰，这让她更烦躁了！ 尤其是她都回天界这么久了！凤泽霄为什么都没有来找她？虽然她留下的信中，是勿寻勿念，可是他就真的不来寻也不想念了吗？ 关于这点，真的是女人的通病！自己叫人家不要来寻，真的不来，却又怪起了人家！ 「师姐，我发现，我好想他啊！」茗珠也不清楚是自己的心，还是嬑娘的心，她就是忘不了真正该忘记的！ 茗珠就这样抱着玄涵，低声悄悄的掉着眼泪。 玄涵大概也知道茗珠口中的“他”是指谁，她就只是轻轻的安慰着说：「哭一哭就没事了！等师父出关，我们让她老人家来做主，谁都不能欺负我们家茗珠！」